想到这里,赵岐憨厚地笑了,说到:“黄娘子不嫌我是个人就已经是看得起我了,要认我做义兄,求之不得,我去和方六爷说,只是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妹妹做表礼。覀呡弇甠我手里还有一对我娘给的银耳环,就送给妹妹吧。”

刘家镇上的栈就属他们住的运盛栈规模最大,平日里也卖酒菜给住店的人。这半夜里,这栈里也没有多余的菜储备,二十几个商队的伙计,加上郁小闲一家都坐在大堂的桌子上等饭吃。最先上来的是大盆阳春面和几碟子萝卜干之类的小菜。大家吃起来是如狼似虎,还没等到大钵子的饭端上来,所有的碗就已经干净得像洗过一样。亜璺砚卿郁小闲虽然饿,她还保持着淑女的样子,先帮孩子和锦娘盛面条,等轮到自己就只吃到了小半碗。

郁小闲现在手里还有二十七块切糕,三个粽子,四包卤豆干,十个白壳蛋,半斤桑葚,一斤多枇杷,要是只顾着七个人吃,能坚持到明天上午,可要分了出去,也许今晚一家人都要挨饿了。郁小闲正在犹豫的时候,锦娘发话了,对郁小闲说到:“太太要把吃食卖出去赚银子,好歹留些给相公和孩子吃些,孩子小,不能饿,相公没吃的,会闹,谁都管不住。我们女人家,不干力气活,饿就饿吧。”

郁小闲拿了蛋,借了捞箕,土碗,用碎砖石垒砌了两个灶,分别放上了两口白铜锅子,一口开始熬骨头,一口烧开水。骨头锅里放点醋,好早点炖烂,开水锅的水开了,就下了面,快速捞起,用井水拔了,放一两个时辰也不会变质。煮面的水还可以接着煮蛋,二十个蛋熟了,拿十个收起来,剩下的剥好准备做卤蛋。那些剩下的热水就把碎过水紧一紧,把异味去除了。覀呡弇甠如此这般开水用了三回,倒了也不可惜。

刘叔赶紧扶郁小闲起来,对她说到:“好孙女,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可是我不能认你,不然会害了你。你现在赶紧走,不然我要发脾气了。”

郁小闲说完这些正要离开,刘叔却拦在了她的面前说到:“丫头,你别走,爷爷不是有心发你的脾气。”说完之后,刘叔已经是老泪纵横。

锦娘看见郁小闲拿回了这些包裹,知道郁小闲肯定是又买了便宜货来翻新,卖出去了,这么快就有了买主,实在是不易。再看那套衣服,虽说颜色老气,但还是全新的,拿这茱萸锦缎镶边,确实会让衣服好看很多,难为太太如此有心思。

王姨娘被郁小闲的几声夫人叫的心里舒坦,拿着“人生如意”簪子端详了几眼,越发是觉得顺眼,既然这两只簪子有故事,就姑且听听解闷也好。

怀里揣着梳子,郁小闲又想到了现代盘头用的各种装饰品,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该如何画样子打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刘叔家。老头子已经把簪子打完了,正在喝酒吃菜,那个样子别提多美了。看见郁小闲来了,他直接说到:“丫头,你来了,把门关上,到窗户这边来看你的“花好月圆”和“人生如意”。

时间紧迫,郁小闲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就答应由赵岐出面谈价钱,由于经办的人认识和赵岐是老乡,很快就谈好价钱,郁小闲付了二两银子给卖主,又雇了人把三个车架子送到了歇脚店。宋老头就会做这些活,每天里有酒有招待他,再给五百钱手工,三天不到就可以翻新出来。

司琴看了看郁小闲选的,由于花簪子遮住了玉坠,她还以为郁小闲只拿了两样,看见足有二两重的银镯子有些舍不得,于是说到:“别光拿重的,银镯子留下,拿只银簪子去。”

郁小闲很认真地对招娣说到:“这找门路花出去的钱,自然会在后面的生意里赚回来,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人情事故也是一门投资。钱花对了地方,可以翻着倍赚回来。”

除了这些就不剩什么好衣服了,郁小闲只要自己原来的那两套,锦娘得了一件紫色的茧绸上衣,那也是姨太太的一件衣服,后背的地方不知被什么毁了色,锦娘预备拼一块荷包布上去,整理出来,也算是件好衣裳。两件丫头的衣服也交给锦娘,按她自己的身量改了,也穿出去见,也不算寒碜。招娣得了三套小丫头的好衣裳,心里美滋滋的,喊郁小闲做太太的时候,格外亲热。

看见宋婆子八卦的样子,郁小闲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对宋婆子说到:“我到底是富足过的人,如今虽说家里败落了,也还有几个从前的朋友。有一位大,拿了一些浆洗的活给我们做,这用酒的法子,也是她教的。这单活,她给了我一两银子,除去开销,我家可以赚到五百钱,做的好,少不得,还有生意接。如今活要的急,我家上下不过是我们两个半女人能做。我拿些给不要紧的给婆婆您做,可使的?”

“四两银子?光是这些还很新的铺盖,被面是缎子做的,估衣铺收去不止四两银子,太太在哪里买的?”锦娘都不敢相信,怀疑东西的来历。

一家四口一同上路去估衣铺,招娣这些日子没有少出入这些地方,郁小闲便叫她穿了锦娘缝补好的一套男装跟着,小女孩到那种地方,也不是很体面。在路上,郁小闲就问了问估衣铺的行市。估衣铺里的衣服也有好几种来历,有些好衣服卖的便宜了,指不定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这些都是招娣在估衣铺子里听来的议论。

锦娘跪着回话说到:“少爷不顾情分卖了我,我就算是顾着招娣,也要好好生活下去。妈妈说过了,她除了给房子住,给饭吃,再拿四季各一套衣服给我们,剩下的要靠我们自己挣。分子钱是妈妈收了,能不能讨到赏钱,全看各人的本事。我这个快三十的女人,除了豁出去了,也就没有活路了。我才接了四个,就得了两钱银子,还有十个铜板的赏钱,它们都被我包在头发里带出来了。这个家要养不活我,就让我带着招娣回春花楼,赎身的银子和招娣的身价,用不到半年就能还给大少了。”

招娣现在对自己的嫡母感恩戴德,自然什么都听郁小闲的。她答应了,就守在她娘的屋门口等娘开门。郁小闲则想四处看看,没什么,就是想给老鸨子弄点事出来,好解解气。

拿着这份契,郁小闲就在心里计算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大明朝末年的徽州,那么这里的田亩收入不过就是两季稻子,最多不过五石,换成白银还不能到五两,明末的白银值钱,小门小户都是用的铜钱。因为山上面能值钱的不过是树木和竹林之类的山产罢了,能够值得十几亩上等田收入的山,所以这山肯定不会太小。

郁小闲看了看茶楼上下的文人雅士,拉着孩子们扑通就给店小二跪下来了,对他说到:“小妇人我也是秀才的娘子,也认识几个字。现在我家相公出去半月有余,我们娘三个无人赡养,就要饿死了。有人说在这茶楼看见了他,我们娘三个就过来寻他。求小二哥可怜可怜。”

郁小闲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就决定更要争口气,改变她的人生,为了这一点,她什么都敢干。

郁小闲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装成了花店店员打听到了陈金生的真实身份,大老板陈安意。然后直接去了另一个城市。在一个月之后,孟蝶的男朋友终于来到了孟蝶的身边。大约过了三个月,他就恢复了自由身,次日,孟蝶大着肚子成为他的新娘。郁小闲作为这件事的最大功臣,在婚礼上多喝了几杯。

背负着这样使命的郁小闲从小就没过过什么享福的日子,由于哥哥的神经系统还有些损伤,经常发作类似羊癫疯的病,父母时常要带着他外出治病。这样的结果就直接决定了郁小闲的命运,不是被丢在各家亲戚家放养,就是独自一个人独立生活。说起来,郁小闲比乡下的留守儿童好不了多少,她四岁就会煮面条喂饱自己了。特殊的经历造就了一个能干的郁小闲,持家务不必说了,最重要的是情也被磨砺得很圆滑,不轻易得罪人,关键是她很有主见。

郁小闲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了看锦娘说到:“这次做生意每个人都要出力,赚到钱了,每人都有分红。靠人不如靠自己,提前学会讨生活比什么学问都来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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