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走上两步,赵赦看不下去地伸出手:“我帮你抱一会儿,抱得一头是汗。”灯笼下真姐儿头上微有汗珠,是可以看得出来。真姐儿想想,自己也抱累了,这就把猫交到赵赦手上,不无欢快地道:“有劳表哥。”

天色蒙蒙黑,院外挑起灯笼,灯笼下面出现四个艳姬和丫头们施礼:“姑娘。”真姐儿脚步没有半点儿停滞,只有人在发愣。她把赵赦的新人忘了,这样看来,是一次进来两个。由施姨娘水姨娘在自己进府后,没有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等到家宴后才出现来看。今天自己一时兴起而发的这家宴,正巧为这两位姨娘露面,提供一个合理的机会。

红笺上前一步拦着,毫不客气地道:“姨娘给我来斟的好。”说着伸出手来拿。陈阿瑶愕然中,不然不把酒壶给她。红笺接到手里再正色道:“姑娘素不用酒,是王爷说过,才喝这一口为取乐。”绿管又含笑开口:“姨娘请退下,姑娘这里,有我们侍候。”施姨娘和水姨娘相对一笑,象是她们一直就这么和洽。韦姨娘庆幸,她注意到真姐儿爱吃清爽的菜,正要找机会去布菜,现在看来幸好没去。不然这通红着脸讪讪回来的人,就是她了。

这位没有成亲就进府为尊的真姑娘,让新姨娘们仰望。陈姨娘数次去请安,想在真姐儿面前露个脸儿,让她知道有这自己这一号人,却数次又被拦了回来。后来和韦姨娘说话,韦姨娘好心说出来是王爷不让去。海棠听过到下面鼻子里哼一声:“王爷不让去?她比王爷还要大呢!”韦姨娘是将信将疑水姨娘的这话,她至少还信一半。而陈姨娘是权且听之,主仆三人都不相信这话,都认定是真姐儿在赵赦面前吹的小风儿。此时她是娇客,给姨娘们多几次闭门羹,别人也拿她无法。

从我来到,红笺绿管叶妈妈罗妈妈天天都不时说些什么,真姐儿是个样样不上心的甩手掌柜。不是她不问,第一不知道姨娘们今天来,第二来到后让花开拿过从沈家带来的赏钱送给三个人用,结果说红笺已经送过去。真姐儿在书房里受的敲打,这就不用放在心里惦量。表哥待我,算是用心极深。

“那赏钱呢?”好事人再问过,老板眼睛笑得睁不开:“我关了几天的门重新收拾,算是小赚一些。”行到街口的真姐儿也想起来这句话,不知道自己吃这一碗馄饨,价值是若干。平时一碗不过几文,今天这一碗只怕不便宜。

真姐儿听玉香总算说一句不错的话,接上嫣然笑道:“你也觉得吕姑娘和你们很投缘,等哪里表哥闲了,再回过表哥,接她进来。”吕湘波无端变成和玉香这样人投缘,红着脸这就话少得多。

玉盈又笑如兰:“大姐是大变样,我说不好哪里变,只是觉得大姐象大人一样了,你呢,还是个孩子,来了这两天也学出来了不成?”

晚上赵赦回来,进来问过公事,再喊赵如:“真姐儿今天招待客人,有没有淘气?去把跟她的人喊一个过来。”赵如先把要出门逛的话回过,再出来喊红笺或绿管到书房里来。来到真姐儿院中,让一个小丫头去喊人。绿管急步过来:“姑娘早吩咐,王爷回来要见他。”赵如明白绿管意思,是想让真姐儿自己去和王爷说出去逛。赵如机灵地点着头:“我去回王爷,你带着姑娘来吧。”

回到房里,三双眼睛一起看着她笑,真姐儿也笑,先告诉她们好消息:“去是要去的,却不是明天,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不要着急。”玉香一听就喜欢了,对着真姐儿口没遮拦:“我带了走路的鞋子来,底子纳得厚厚的呢,就走不平稳的路也硌不到脚。在大姐房里,怕磨坏地面都是这软鞋子,出门穿这个就不合适。”

二姨娘一听就傻了眼,胆怯的不行:“我一个姨娘,哪里敢去见他?你去问问是什么事情,再把礼物接进来。”旁边坐着的四姨娘撇嘴:“二姐你糊涂,你现管着家,王爷送来的东西,你还敢在这里等着,不出去双手接着?看老爷回来说你不大方,这家呀,也不让你管了。”

用过早饭后,来接的从人们奉着马车就上路。这不是赵赦接真姐儿,还容她收拾告别。王爷传姑娘请,这是即刻就要上路,不能再耽搁的事情。望着马车远去不见,赵秀才夫妻洒泪执手:“这个孩子到了王府,可别让人笑才好。”然后赵秀才怪妻子:“时常让人教导她,你总不听。昨儿一夜教的,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住。”

如兰话出口,也想问的玉香话也出口:“这要多少钱才能买来?”真姐儿轻笑一下,心中俏皮一句,商人之女,当然是说这个;要是吕姑娘在此,只怕要说一声俗,然后谈上一通玉如何吉祥才能满意。

真姐儿在心里叫苦,想有几天安生日子过罢了,不是催。想赵赦对自己这么好,花开跟去几次又说他姨娘那里也去,真姐儿的结论,表哥对自己不无期望。真姐儿真怕自己,达不到他的期望。依着真姐儿自己,宁愿随意些,自在些。留在这王府里一天,这想法就是泡影。

丫头们出去,秦妈妈夸她:“王府里就是出息人,姑娘懂事不少,事事问过王爷才是正理儿。”真姐儿抿一抿嘴唇,正觉得王府里就是出息人这句话不对,又想到这话其实有理。只在表哥身边,就是事事要小心才行,不是出息人,是能逼着人事事当心。

这幽幽然的一声叹气,让身后丫头们都愣住,真姐儿自己还不自知。花开最熟悉,试探着过来问:“姑娘看什么书,看得要伤心?”真姐儿愣了一下,醒过神来才明白。对着丫头们紧张的面庞,真姐儿掩口轻笑:“是呀,这书里很感人。”随着这一笑,心中轻愁这就离去。丫头们待自己一丁点事儿也紧张,这也是表哥在乎才对。

花开回来,是可怜巴巴。对着真姐儿看了又看,上夜的绿管也知趣,道:“有个东西没有拿进来。”绿管一出去,花开就走到真姐儿床前,低低地道:“姑娘,您是最讨喜的人,怎么还没有把王爷哄好?王爷去了水姨娘那里。”

赵赦进来把猫交到真姐儿手上:“呆了有一时不见你来寻,你玩厌了它吧。”真姐儿搂着猫和赵赦坐下来:“喜欢呢,没想到又去了表哥那里。”肥猫“喵”上两声,跳到榻上最里面窝下来,开始呼呼大睡。象是它的作用,就是把赵赦引来。

“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没有让你去,你就不能再去。”花开今天吓得魂不附体,当然是句句说好。出来坐在廊下对着晚风叹气,王爷那么英俊,姑娘怎么,倒全然地不担心。

华沉鱼闷闷不再说话,真姐儿乐得又看一次笑话。华沉鱼对着自己不傲气,对着婉如一样的傲,她是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对,自己不管想什么都对。她是不会认错的人,说出来拉倒全然不管,还会以为自己了不起。

。这不是有些人觉得打着是现代人的名义,就了不起。有主意的尽管说,不要只觉得是现代,只觉得有什么用!没事儿胡乱评论一句,没有现代思绪!这样说容易的很。现代思绪是怎么做,倒是具体说出来,再评论出口。

对着跪在地上的韦大人父女看看,赵赦冷冰冰道:“此事到此为止,休再提它!韦姑娘,我想着你与真姐儿年纪相当,可以相伴才请你进来。念你幼小,又出自一片侍候的心。这一次就算了。你先出去,我有话和韦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