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飘然的微风中,赵赦缓缓开了口:“几位陪伴,你是如何想?”真姐儿眸子眨动一下,俏皮起来:“等我心情好,再就表哥在家的时候,我再会她们如何?”赵赦微笑:“行,”说过眼睛对着竹帘外的花开瞥过,真姐儿抿一抿嘴唇,犹豫过大着胆子道:“丫头们初来,和我一样不明白的多。”

吕夫人听过就瞅着女儿笑:“这你可知道了,飞到王府里就成凤凰了,你不要再小瞧她了,只想着她没有身份。”吕湘波撇着嘴儿回房去,心里想,本来就是没身份,不过她总不暴露,真是让人急。

三公子把书拿出去,韦婉如在房中心里恨,不想吕湘波这样恶毒,使出这样既伤真姐儿也伤韦婉如的主意。想来这是个才女,主意儿多也是有的。

“王爷问你话?”韦大人提醒一下女儿,让王爷久等,这就不好。韦婉如舔舔嘴唇,艰难地低声道:“姑娘好着呢,跟她学了好些。并没有不好。”

四个人一起起身辞出来,真姐儿只榻前立着,含笑颔首并不相送,让吕湘波又怒从心中起。真姐儿娴雅气度带来的好印象这一会儿全然不在,吕湘波带气出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韦婉如道:“婉如妹妹最知礼节,对姨娘们也这样客气。”

赵赦骑了一圈过来,好笑地道:“从房里走到这里来?”真姐儿点点头,脚在裙子里互相搓碰着,想着赶快恢复。心里发愁如何走回去,眼睛就在赵赦骑的马上瞟着。这马很高,这马很大,这马上次坐过,也很舒服。真姐儿对着这马,开始垂涎三尺。

又是一天突然有雨,小雨下了一会儿,不过湿了地皮,房中姑娘们也都出房来看。“雨打花枝儿真是摧残,”吕湘波幽幽然长叹一声,联想到自身被迫来陪这个小家女,何尝不是一种摧残。子浮躁些,遇到事情听到一句话儿就要跳,吕湘波还可以得意回去宣扬,看看她出身不好,不是一个稳重人。偏生真姐儿子极和善,吕湘波时有傲气之语,真姐儿不过一笑。此时看真姐儿,是随着大家出来看雨,面上盈盈轻笑,依然轻易不肯多话。

近中午的时候,里面换过两遍茶,送过一次点心。赵吉从走廊上过来,面上带着微笑进去。花开侧耳听着,丫头们也侧耳听着。赵吉对张士祯道:“先生中午这里吃饭,王爷说为姑娘请请先生。”

去陪这个商贾出身的小姑娘?哪怕她生得很明媚,哪怕她以后是王妃,哪怕她衣服首饰车马都好又怎样?吕湘波身受父亲吕大人影响,对着真姐儿方向撇撇小嘴儿:“我去陪她,和她说些什么?我不会商人经济,她也不会诗词歌赋才是。”

微侧过头来,看到竹帘外有人影儿,是表哥负手站在帘外。真姐儿赶快坐正了,偶尔一次鱼,就被表哥看到。

说过盒子也收拾好,盒面儿本是绣玉兰花牡丹花的缎面,施姨娘拿出一些细珠,让绿花再缝上去。绿花把最后一道线剪断,把盒子给施姨娘看:“这珠子当花芯就更好看了,只是咱们也不是有的,一个月不过就那几两月银,孝敬上面不能和水姨娘比。”

真姐儿说过费心,赵本家的把猫交给红笺:“抱来的时候洗过,姑娘们看看我洗得行不行,不行再洗一回。”白猫小声叫上两声,真姐儿笑盈盈:“她象是不乐意再洗一回。”绿管接过来往外面去:“不是嫌赵大娘洗的不好,只是陪着姑娘玩,是要多洗一回。”

树幽处又响起叮咚如泉水的琵琶声,面前不说宴摆芙蓉,也是豪奢得符合古代王爷的身份。身边的赵赦笑容满面,不要说姨娘们要看呆,真姐儿也慢慢话多起来,和赵赦说起各种玩的东西来。

真姐儿吓了一跳,为自己游集市静街,那生意人还做什么生意。真姐儿急急忙忙道:“表哥不要,说是大集市,应该是一个月或三个月才有一次,他们难得有这样机会卖东西,我不觉得热,表哥要是嫌拥挤,咱们少一会儿也使得。”

红纱罩里透出烛光,案上还有一堆公文,赵赦继续伏身案牍,真姐儿的忧愁,其实是一件小事情。

真姐儿要做的就是垂首进去,脚下这条甬道似乎很长,但是手牵在赵赦身上,总是觉得有依靠。甬道上洁白的汉白玉石头摆出各式花样,真姐儿数着花样来到尽头的正厅。赵赦居中坐下,真姐儿依着叶妈妈所教,恭敬地给赵赦行了大礼。

从真姐儿房里到赵赦住的书房,不过隔着一道小木桥,一个假山,一条石径。赵赦刚下木桥,走在前面的赵吉就低喝一声:“是谁?”

丫头妈妈们都答应,秦妈妈和沈家的丫头当然是劝着真姐儿忍着。叶妈妈看着那忍不住的泪水和强迫离家委屈的面容,倒笑上一笑道:“让姑娘哭一会儿也使得,只是别哭肿眼睛,让王爷看到,就不喜欢了。”

红笺笑,花开也笑。当着红笺,花开喜滋滋给真姐儿脸上贴几层金:“姑娘从来早起,偶然担心起晚也是有的,明儿我喊您,您放心睡吧。”

真姐儿语凝,有事他担着。不会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这话只会往我面前来才是。在沈家往得好好的,姨娘们虽然纷扰,也有自由和快乐。一入侯门深似海,平时想到要嫁到王府,心中都没有底儿。现在就要去王府中寄住,真姐儿不能再扮小孩,要在父亲面前力争,让他再去王爷面前力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