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贵人喝了药这个时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却一直闭着眼睛,轻声问紫苏:“皇上了?”

明菲在嘴里将茹茵念叨了几遍:“她这名字到起的别致。”

阿宝还不怎么会走,拖在明菲的裙子上明菲又不好走怕拽到了阿宝,便只直直的站在原地,若不是因为康熙来,明菲有的是耐心跟阿宝耗,只是康熙来了她总不好就这么站在原地。

明菲不赞成的将明兰拉到了怀里:“姑娘家的能清闲多久,也就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过些好日子,再说咱们家也不指望着她做什么,娇养些是应该了,万事有我在了。”

木香应了是安慰蕙嫔道:“明相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更何况明相定然还是用得着主子的,一时半会宫里头也就主子和明相最合拍了。”

明菲坐在罗帐里,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身影,王嬷嬷越的急切:“主子可还好,要不要让太医开几贴药?”

阿宝黑亮的眼睛里几乎蓄出了水花,看了看伸着舌头摇尾巴的毛毛终于迈着小短腿往明菲跟前走去。

“皇帝表哥,明菲给皇帝表哥的粥熬好了,皇帝表哥快尝尝!”

王嬷嬷在一旁笑着道:“四阿哥的腿上真有劲,奴婢看着似乎隔几天就能自己走了一样。”

孝庄疲惫的点了点头:“你看着安排,你办事哀家还是放心的。”

他又走了几步,见着个小太监远远的跑了过来,在仔细看时便知道是长春宫里的,他站住了脚。

康熙沉默的起身,转身出了西侧殿。

兰馨一脸委屈:“皇阿玛也欺负女儿!”

明菲心里冷笑,脸上却看着为难又纠结,几经思考终是开口道:“妹妹说的话也是对的,即如此那就这样吧,我把自己的东西减上一箱子放妹妹的东西,你看如何?”

小太子笑嘻嘻的露着一口米色的小牙,重重的点了点头,也因为孝庄的贴心,不自主的往孝庄跟前挪了挪。

不管是真是假,康熙都只能装着不知道。

小赫舍哩笑着道:“贵妃娘娘虽然爱花,却更看重福晋们,王爷们辅佐皇上,福晋们在后面给王爷们料理家务,若是福晋们不够好王爷们自然要分心思,恰恰福晋们都是好的,王爷们又能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贵妃娘娘自然舍得送花!”

她留了身边的人照看阿宝,只带着几个小女进了西配殿。

康熙陆陆续续的收了那几个的消息进来,每一日明菲带着后妃给孝庄请完安,孝庄都特地将明菲留下,一起探讨探讨那上面的几人的所做的事情显示出得本人的品。

见着自己的一句话让小翠如此失态,浩祯心里不免闪过几丝自豪,脸上却依旧带着淡雅的笑意,向正院走去。

只流苏的声音听着比两人略略落后了一点,让三人的声音听着不那么整体,众人都知流苏的反应有时候就是慢半拍,若是平日里本没有什么,只这会听到宜嫔的耳朵里就不自在了起来,怀疑仿佛悄无声息种下去的种子,总会一日一日的渐渐的成长起来。

庆复跟诺穆图坐在包间里勾肩搭背着道:“这个小白花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浩祯要是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让这个女人毁了。”

阿穆鲁氏是家里的嫡女,其实一直都不大看的起明月,只是毕竟是小姑子,她便只好耐着脾气,带了她去自己的院子。

明菲坐在榻上正在看妇科千金方,被这姐弟两的傻笑弄的也轻笑了起来,兰馨拿着个珊瑚手链,阿宝被一逗就咯咯的一笑,兰馨看着阿宝笑了,也跟在后头咯咯的一笑。

第二条她就要跟太皇太后商量商量了,她自己在喜庆的旗袍外面加了件了狐狸毛大氅,手里抱着个青花缠枝的手炉,端庄的去了慈宁。

明菲心一软,笑着道:“老祖宗还是让这孩子避一避吧,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小赫舍哩氏笑嘻嘻的道:“若是奴婢以后有了女儿,求贵妃娘娘给她取个名字。”

坐月子的日子过的甚是清闲,只明菲却隔几天就让人看看倩云或是送些衣裳首饰,倩云不是傻子,明菲的暗示她都明白,她后来想着大约是贵妃嫌宜妃太受宠了,派了自己过来争宠的,她想不管这两位是什么意思,她既然可以浑水鱼,又何乐而不为?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道:“哪里是吃苦了,你不知道老祖宗的自在,兰馨这丫头又机灵,服侍的哀家竟觉得说不出的舒坦。”

她只看见紫色的裙裾从她眼前晃过,上面的金丝线几乎晃的她眼花,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完了。

这样的胤礽逗的明菲轻笑了一声,拉着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乖阿宝,给哥哥打个招呼。”

今年二月皇后钮祜禄氏去世之后,她这个贵妃就成了后最大的,管理务,暂掌凤印,每日还要受众妃的请安跪拜,这样的她便是想低调都不成,她身子也大好了,明儿就要受后妃的跪拜了,一想到这她就有几分烦躁。

明菲皱着眉头道:“妾身也是刚到,说是宜嫔的胎位有些不正,是要费些时候的。”

孝庄点了点头,殿内一时又沉默了下去,孝庄忽的开口道对身后的苏沫道:“让人去看看,务必要让宜嫔安稳的生下小阿哥!”

屋子里隐约还能听到宜嫔痛苦的呻yin声,明菲扫过一如既往安详的孝庄,低头看不见神情的荣嫔和蕙嫔,心里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人聚在这里等候着,却是没有一个是为了宜嫔,这便是后宫吧,即便在做同一件事情,但也总有自己必须在这的并不相同的原因。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宜嫔的声音在一点一点的变弱,明菲甚至都没有为此眨一下眼睛,寂静的屋内孝庄如入定的佛爷一般瞌上了双目,阴暗的光线让明菲一点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看的见她的右手带着玳瑁护甲的食指在一下一下敲动。

孝庄的开口总是很出人意料:“贵妃啊,上一次下药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她的声音低缓而毫无波澜,就像是这屋内不流动的空气,毫无存在感,却并不敢让人有丝毫的忽视。

明菲似乎都能感觉到荣嫔和蕙嫔因为极其敢兴趣,又极其想要听到下文整个人都绷紧了几分,孝庄又如何能不知道明菲有没有查出来事情的真相,她要的只是明菲的态度。

孝庄睁眼看着明菲,并没有到点灯的时候,但因为下雪天气阴暗,并没有多少积雪,里面的光线并不充足,明菲漂亮的脸蛋有一半是隐藏在阴影里的,就如明菲看不清孝庄的神情一样,孝庄也看不清明菲的神情,明菲褪了外面的大氅,里面就只穿着一身撒花纯面织锦妃色旗袍,外面罩着飞了一圈纯白色狐狸毛的褂子,梳着软翅头,一如既往的只挽着一根饰珍珠碧玉步摇。

这头饰在光线阴暗的屋内隐隐散着柔和的光芒,一如她身上散的气息,温婉清新却也同样高贵冷清。

芙蓉色的绣花帕子乖巧的摊放在主人的膝盖上,那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在上面点动。

“回老祖宗的话,查出来些眉目了。”

孝庄有些说不来自己这会的感觉,是满意还是失望?

她在一次闭上了眼睛,轻点了点头。

屋外传来了些微凌乱的脚步声,下面的嬷嬷急匆匆的进来,还没有拜下去孝庄已经摆手道:“可是宜嫔怎么了?”

这个时候明菲才觉察到,孝庄也是在乎的。

那嬷嬷吞了口唾沫道:“宜主子没了气力了…奴才斗胆问一句,若是实在不行,是保大人还是…”

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孝庄的注视下吞了回去,孝庄淡漠的道:“你也算是老人了,如何能问出这样的话?自然是一定要保住阿哥才是正经。”

哪怕是万分期盼宜嫔最好过不了这个坎的荣嫔和蕙嫔在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免会有兔死狐悲的哀伤,说不得下一个就会是她自己了。

孝庄看了明菲一眼,见她依旧微垂着眼睑,看不来任何情绪。

她一时竟是恍惚起来了,这究竟看的是明菲还是过去的她?

康熙到底还是过来了,孝庄一边看着宫女们给他扫掉身上的雪一边慈爱的道:“这天气你如何就来了,这几日不是前朝忙嘛?有老祖宗在这你难不成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