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个人沉默下来。

陈林的车通过门禁,顺着水泥板路径直驶来,在小区的西南角停了下来。

那件淡黄色的浴巾,松松垮垮围在她前,男人总有扯掉它的冲动。

悠然随意地穿梭在哥本哈的大街小巷,这里的城市面貌一般,悠久的廷式建筑随处可见并保存完好,现代化商业街的玻璃幕墙内,世界各地的品时装琳琅满目。人们脸上少有紧张忙碌的神色,对待游客的询问也热情友好。丹麦在世界生活快乐指数上排名第一。

白思思扶着墙,皱着眉头看了看:薛进最近还是老样子,外面肯定有女人,但自己毕竟是他的妻子,忍都忍了,为什么不能更宽容些?

更糟糕的是,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脑袋也混沌一片。

白思思是开美容美发店的,对美的东西大多很感兴趣,可眼下她心情低落,半分赏花的情致都没有。

薛进等着他下了车,面带微笑的打招呼:“梁厅长,早啊。”

“你怎么了?”同桌小丽从座位里走了出来,回过身站在一旁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连羽下意识的道歉,一张笑脸上满是羞愧。

“思思,你这是干什么,我两位朋友是专程来看你的,你一走成什么事了?”老宋上前把女人的包抓住。

“嘿嘿,那的鱼,味道香。”丁步咧开大嘴,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眉目间甚是暧昧。

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但霓虹闪烁的招牌分外惹眼。

“叔叔,不要了,太难喝了,这什么味呀。”连羽半眯着眼,作垂死状。

“有点,好像要下雨了。”连羽掩饰的别过头,去看外面的气象,昏暗中,树枝狂摆,几乎听的到风嘶吼的声音。

“吃不完吗?我可是很能吃!”薛进挑挑眉,这些菜都很家常,平时他也是这样过活的,她明白女孩的想法,毕竟他们的生活水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羽,你到家多久了?”薛进收敛心神,跟女孩聊了起来。

“恩,是呀,您上班挺忙的!”连羽隔三差五的就要到菜市场买些馒头,那是她几天的伙食。

房东应和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方才看向女孩说道:“小羽,我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恰巧翻出了几件,小月以前的衣服。”

他很少出手,但是只要锁定猎物,绝对会一击即中,剩下的只是享受了。

“所长,前面有个小姑娘,直接冲了出来,我踩了个急刹车。”司机也惊出一身冷汗,由于他打的是左舵,监狱大门边上有个死角,被墙挡住了视线,他平时开车的时候都很注意,可今天,他中午也喝了几杯,一时大意了,差点闯了祸,但是这他是不能直接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的,否则的话,他的饭碗恐怕要不保。

“今天答应儿子和思思去领士扒馆,晚饭就算了,等我这边结束,就给你打电话,最多不超过19点。”薛进一边抽烟一边盘算着。

刚把白思思接回来,纵然没什么真爱,但夫妻的情分还在,毕竟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再怎么说,这种骨血毫无虚假。

就算为了孩子着想,婚姻也应该维持下去,所以薛进决定一家人出去聚餐,也算联络下感情。

想到这薛进不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自己以往堪称模范丈夫,现在原形毕露,也要藏藏狐狸尾巴──至少在儿子面前,自己要努力做个好父亲。

至于白思思嘛,一个女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更何况还是个口称爱着自己,被他抓了把柄的荡女人。

“好,到时候联系。”丁步爽快答应着。

两人商量完见面的事宜,也没多余的话,挂了手机,各忙各的。

领士扒馆一听名字,就是西餐馆。

这家餐馆在南湖附近,门面装修十分豪华,人均消费在五百元以上,这在A市来说,算是顶级消费场所。

白思思曾经路过这里,但并没有进来用过餐。

今天薛进带了儿子和她一同光顾,内里的豪华与舒适的确让她心情舒畅──钢琴独奏,宽敞的圆桌,还有三,四个服务员伺候在身侧。

每人点了一份套餐,悠闲的品尝着,足足吃了两个钟头。

其间一家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融洽,薛进要了些饭后甜品──这东西他不喜欢,但妻子和儿子有兴趣。

饭后,三人坐进了汽车里,准备回家。

“今天过的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吧?”薛进一边发动引擎,一边看向后视镜。

这话听上去有些客套,但却十分绅士。

白思思轻轻的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儿子却十分有情致,爬过来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嚷嚷着下次还要来。

“好,好,只要你们喜欢,下次爸爸还带你们来。”薛进笑着握住方向盘,按着泊车小弟的指示,将车缓慢驶离停车场。

白思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对这家餐厅十分满意,刚刚她大略的看了下,来这里就餐的人,非富即贵,这膨胀了她的虚荣心。

──她在外面那么辛苦的工作,为什么呀?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委屈:薛进挣钱也没拿回来多少,都给了外面那个小狐狸。

提了这茬,又让她回想起很多不愉快,顿时脸色难看了下来──薛进出轨,并且打骂她,真不是个东西。

“来?拿什么来呀?你那点工资够用吗?除了我们娘俩,不是还要养别人呢吗?”白思思翻着白眼,冷冷的说道。

薛进脸色沉似水,透过后视镜狠狠的盯了白思思一眼。

儿子先是一脸迷茫的看向父母,很快发现了气氛不对,登时小脸也暗了下来。

他虽然小,但妈妈的话,他并非完全不懂,爸爸外面有女人了,这是他以前偶然听到两人吵架的内容。

察觉到儿子的异样,薛进面子绷不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开玩笑也该有个底线吧。”边说薛进边给白思思使眼色。

女人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大人的事儿本不该在小孩子面前提起,毕竟儿子太小,心理承受能力差,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尽管心有不甘,但白思思仍讪讪的应了:“算我胡说。”

听上去没什么诚意,但多少也是个表态,又瞄了眼儿子──小家伙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思思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赶忙打起神,笑逐颜开的一把拉过儿子,半搂在怀里。

“宝贝?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妈妈只不过跟爸爸开了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白思思笑眯眯的睨着他。

小家伙抿了抿唇,抬起头来。

“妈,你和爸爸能不能不吵架啊,我讨厌你们吵架。”说着,小东西眼睛里有泪花在打转。

人在年少时,十分多愁善感,一点小事儿,都会叫真。

刚刚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还不完善,对这对那,总是心存探究与疑虑,而他们的感情往往脆弱,尤其是遇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时。

两个大人,见他这副腔调,不禁心神一震,说不出的疼惜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