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绫应了声,就准备去回话,臻珧拉了拉臻璇的衣服,道:“七姐姐,我能去吗?”见臻璇侧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臻珧的脸红了红,“我就是好奇。其实我原来都没有出过门,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的,所以想去见识见识。”

见她要走,臻璇起身相送,两人一路出了庆安堂,马车便等在外头。

“七妹妹,听说六妹妹身子差不多好了,过几日就能与我们一道上学了。”说起臻琼,臻琪也是高兴,在家里出了这样子的事之后,有件好事即便是小的,也足够让人开怀了。

她握紧了臻珧的手,劲大的让臻珧的眉头都紧了起来,苍老的声音反复念了几遍:“有血有肉,当真是有血有肉啊!”

段氏讪讪笑了笑:“两位叔母,把你们吵起来了,当真是……”

采梅掀了帘子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见臻璇抬头看她,她的脸红了红,道:“小姐,今日事情多,屋子里人手不够用,大太太许了奴婢几个进屋伺候。”

卢妈妈是李老太太亲自挑选的奶娘,只因大夫说季氏那一胎极有可能是个男孩儿,在临盆前的半个月,就让卢妈妈搬进了裴家。

臻璇进了马老太太的屋子,来不及看一眼厅中的人,就冲进西屋。

臻璇好奇进去厨房看,才发现那里备下的不只一锅。臻珧忙得脸颊微红,鬓角密出一层薄汗。

剩下的也只有庆安堂了。

臻璇被臻琳叫去说话,却也没有漏了两位老太太的对话,心说前回苏满玥的事。确实让裴家上下对贾老太太十分不满了,只是贾老太太与姜老太太为何交恶,臻璇是不知道的。

待换了衣服,洗漱完毕,挽琴来传话说李老太太正等着臻璇过去呢。

后头这一句请罪更是奇怪。没有听臻璇一句解释就已断定了是她的过错。

臻璇是极喜欢茶的,与写字作画一样,烹茶是打发时间、修养身心的趣味,每每闻着茶香,执一把羽扇。就是一下午。只是重生之后,因为小臻璇并没有烹茶的习惯,没有备下茶具。她才作罢了。

“也不知道六姐姐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臻璇嘀咕了一句,若不是臻琼病着,今天应该和她们一起去王府的。

“你指什么?”

臻璇面色不变,说话慢条斯理:“今天的事因我而起,我没有拉住三姐姐和七哥哥,冲撞了六姑母。”

臻璇挤出一个笑容:“让长辈们担心,是我的罪过。”

周氏扭过头,瞧着臻瑛和臻璇,长叹了一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当场让你们说出个对错来,并非我偏心或是躲事,只因袁姨娘这里我不放心。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回头再说。”

臻瑛只带了一个小丫鬟,拎着一个篮子,那丫鬟笑嘻嘻道:“回七小姐,我们小姐来采花的。”

哪里晓得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若说莫妍没说出去,别人胡说的,可哭诉都是不离十说得差不离的;要说真是莫妍,又不符合莫妍的脾气,难道是死了转个性了?

苏满玥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臻璇猜不出,也懒得猜。她不能去与别人说邵禄雯的不是,能做的也只是这些而已的,后面的发展也只能先看看再说。

臻琳不解臻璇为何会如此问,见她一脸紧张,便回答了:“我是不晓得那雯姑娘如何,可苏表姐若做了我们的二嫂,我是绝对不乐意的,这么说起来,兴许还是让雯姑娘进门好。”

就算只是奉承的话,段氏也是开心的,何况她对臻琳从小就费心调教,自是十分满意的,她应下了称赞,道:“您难道不是,邵家也是极会教姑娘的,从前二叔母当家时的模样我还记得呢,她亲自选的两位媳妇也是顶顶出色的,我这六弟妹如今亦是掌得这家妥妥贴贴的。想来您身边的姑娘也定是让人喜欢的。”

周氏的声音很是无奈,说苏满玥也要跟着一起北上。

臻璇巴不得臻徐能够同去,那么好的人若一辈子都被贾老太太糟蹋了才可惜,便贴着耳与臻琳道:“因为四哥哥的事?”

臻彻的院子偏,走了一会才到。

臻璇本想侧开身子回避一下,可陈姨娘还是撇见了她,冲她行了礼身子才走。臻环诧异,听见陈姨娘压低着声儿跟她说“多亏了五房开口才没事的。”虽依旧不明所以,但看向臻璇的目光没有那么敌意了。

臻璇想到这里,又忍不住佩服起马老太太来,看来她老人家早已经晓得了书阁里的事,也许在张婆子与四丫闹上门来之后没多久,老太太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吧。

思及此处,臻璇忍不住自嘲一句,莫非这是她能重生到臻璇身上的原因?莫妍被夕末的卖力演出逼上了绝路,小臻璇被她的尸体吓得没了气,也许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因缘吧。

没想到正巧见到了臻璇,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急急地往前走,臻德与臻徽蹑手蹑脚地偷偷跟在后面,亦是没有半个丫鬟婆子在一边。

“祖母这是怎么了?”臻瑛回过了神,起身走到马老太太身边,讨好道,“可是弟弟们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

臻环一出来,看了臻琳一眼,便急匆匆去寻她姨娘了。

周氏见天色不早了,便要亲自送臻璇回庆安堂,也好顺便与李老太太和季氏说说,省的老太太气她。

臻璇知道周氏说的有理,便搭了她的胳膊爬起来。

臻璇猛得站了起来,她看见拈香进了书房又急急退了出来,没一会儿,又看见苏满玥推开了书房的门。

到了庆福堂里,臻璇见了周氏说明了来意,周氏接过书,说臻琼昨夜起了热,有些咳嗽,这才休息在家,又怕过了病气给臻璇,也没让她进屋去瞧瞧。

臻珂听了,眼泪一时没忍住,只好拿了帕子轻擦。

可话是这么说,后头的事却起了变化。

“哎……”臻璇重重叹了一口气。

至于那将来的安心日子……

不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烧,不是为什么要骗她,也不是为什么要撒谎说莫妍是自己摔到了头死的,这些答案她都明白,她只有一样不解,拈香知道这么多事儿,贾老太太怎么还放心让她留在裴家伺候?便是一顿吓唬之后打发出去,拈香也不敢往外吐露分毫的。

李老太太也是这么想,便道:“大嫂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那件事,改天我再同你来说。”

陈姨娘听到这里,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回屋里去待着,她原本就是进来看段氏笑话的,没想到这两个竟然是那个夕末的家里人,这可不是晦气,简直就是撞了邪了。

那假人再真,真的能吓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