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瑛闻言也是一愣,抬眼去看颜慕安,先不说那面如冠玉的出色模样,单瞧身上衣着,暖黄色的缎子滚了金丝边,绣着祥云图案,一双毛料靴子,一眼便看得出是上好的小牛皮缝制,腰间一块羊脂白玉,这一身上下,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极其出色的。

臻瑛被程二娘一推才回过了神,看出对方的不满,她也没往心里去,起身过去与颜家姐妹行礼。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孙氏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听说孙家太太送来的月子餐记录很合孙氏的身体,一日三餐照着吃,不仅身体强健了些,奶水也足。

何况,三老太爷在屋里呢,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回头都会有人转述给他,今天的戏既然已经唱到了这一步,何必在最后一刻泄了气。

五房这个七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她们对上的,又没有惹着她,做什么咬住不放。

这一些事还未细想,就见丫鬟们送水的送水,敲打的敲打,马老太太歇了一会,气色才略微好了一些。

臻璇见此,也懒得跟她多说,与臻瑛一道走了。

邵五太太无意应付她们几人,借口倦了先回去了,此举正合了臻璇心意,与两个姐姐刚走出花厅,就见花露候在外头。

“哎呀,是我不好,姐姐给你赔不是。”

“没有啊。”拈香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的,二奶奶从不提以前的事。”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马老太太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神情有些疲倦,“邵家可不愿意和我们疏远了,再说她那女儿是妍娘的表妹,给表姐夫做填房也是说得过去的。”

里头已经准备了菜,一桌子鱼肉,长房平日里饭菜就讲究,若有客人,段氏更是不会马虎。邵五太太已经落了座,一见那菜品,笑着道:“老太太当真是太客气了。”

臻璇见此也不再说,只是经过马老太太屋外时瞧了一眼,正巧里头有人出来,她一瞧便愣在了原地,来人竟然是邵家的五太太,莫妍的亲舅母。

刘氏与周氏原本就是远方表亲,做了妯娌之后感情很好,刘氏丧夫心灰意冷,也不想再坏了妯娌关系,便不再管事,整日伺候邵老太太,念经茹素。

臻琳、臻琪、臻璇相约去看臻琼,因为怕过了病气,周氏不让她们进臻琼的屋子,只在外头瞧了瞧,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马老太太的心思陈姨娘已经摸透了,她不愿意这事曝光,陈姨娘自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老太太,笑着道:“小姐放心,姨娘没有什么事,老太太与太太罚了闭门思过,姨娘还在裴家,不会走的。”

臻璇应下了,从偏间出来,瞧厅里众人面色各异,不免有些烦闷。

陈姨娘的这些说法,马老太太不置可否,由着她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想明白了这些,陈姨娘才不去理会李姨娘的煽风点火,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老太太,这些都是实话,您把几位不相干的姑娘与爷都请了出去,也算是给我留了颜面了,我哪里还会说谎话。”

锦虹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臻琳也是看见了,心说又出了什么事情了,抬眼一看臻环往前冲,赶紧拉了她一把,再臻环甩开她之前,压着声道:“这就进去了,你别失了分寸,平日里老太太也许不计较,可现在生着气,你平白让她挑个错,自己遭罪不说,还连累你姨娘。”

大夫急匆匆赶来,出了一身大汗,拈香便是不愿意待在屋里伺候也不得不去备了帕子茶水,一杯杯茶水送到,递到臻彻面前时,拈香只觉得臻彻的目光能把自己扎出一万个孔洞了,只恨自己不争气,又慌张起来。

周氏很快就来了,一进院子就瞧见了臻彻书房门口站了两个丫鬟,挡住了门她看不清里头情况:“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这般没有规矩!”

臻璇又想起了二月里的牌坊,化了雪的石板路湿漉漉的,冰得如针扎一般,除了几口水之外,没有别的吃食,她竟这样在那儿跪了三天三夜!

李老太太闻言沉思了一会,道:“当今圣上是先帝的五子,怀安王爷是十三子,一母同胞都是当今太后所出。时隔多年,那时候很多传闻我也记不得了,只隐约有听说过那怀安王的乳母是官宦人家嫡出女儿的传闻,具体是哪家的,夫家配的谁,倒是回忆不起来了。”

“小姐放心。大奶奶生了一个姐儿,母女都平安。就是大奶奶累坏了,含了片参,睡着了。”

“左不过是李姨娘偷偷与母亲说了什么,母亲才想把事情压下去,做个模样便算了。”臻琳嘟哝了两句。

臻璇这才回过神,为了让拈香更相信自己,她道:“是啊,若是二哥哥在,我怎么跟他解释二嫂来找过我呢?”

“你不愿意?二嫂便愿意吗?”

拈香的双手紧紧握着,火盆里没有熄灭的火烤得她半边身子出了一层汗,她也不吭声了,两眼看着地,只听着臻璇说。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远了,马老太太的脸色才慢慢难看了起来。

曹氏不想再管这没头没脑的事儿,自顾自喝茶消气;段氏没法子,又被张婆子哭得一阵头痛,赶紧出声打断:“你家三闺女叫什么?什么时候卖进我们家的?”

那老婆子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太太,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当下就不哭了,使着劲儿要挣脱那些人,大喊着:“太太啊,婆子的闺女是裴家当差的呀,我那苦命的闺女啊,就死在你们裴家了!”

等段氏与曹氏行礼后,臻璇也上前一一问安。

季氏闻言皱了皱眉,抬眼去看臻璇,李老太太亦是如此,问道:“璇儿,怎么回事?”

看见有人来了,他起初有些诧异和不解,似乎是认出了来人,复又笑了。

再气那穆家之人,今日郁惠也要嫁了,只盼着这些喜气能给郁惠多一点的福气,婚后日子能够和美。

屋里还未熄灯,看影子,除了金氏之外,季老爷也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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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先回过了神,扶着额头道:“季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呀,还有大堆事要忙呢。与弟妹说,安心等着明日上轿,大姑娘哪个不是有这么一遭的,莫要慌莫要慌。”

先前那些,还可以说是年幼不懂事,听了长辈的闲言碎语才对季家多有贬低,可这些不一样,不是看不起,而是诅咒。

臻衡旁的没说,只一句“女子难养”,又气得那穆五娘跳脚。

穆三奶奶见她们说得开心,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做姑娘好?原做姑娘的时候,还能常常与闺中姐妹一块聊天,去串个门儿,如今嫁了人,可是不一样了。刚嫁人那会,回娘家时母亲都还老叫我‘五娘’,现在上上下下都改口成了‘五姑奶奶’,哎。”

气氛刚缓和一些,就有人急急掀了帘子进来,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娘子,她稍稍顺了顺气,道:“穆家的人来了,女眷们就要到二门了,六太太与三奶奶领的头,另有四位姑娘,奴婢去前头打听过,可不得了了,来了两位爷,九爷与一位表少爷。”

郁琮的笑容顿了顿,摇了摇头:“姨娘喜静,也不爱说话,表姐肯定会觉得闷的。不如我们去找母亲,姐姐后日便要出嫁了,母亲肯定忙不过来,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

臻璇本就喜欢绣花,绣功在裴家几个姑娘里也是拔尖的,此时对比郁惠,却是自愧不如:“表姐的绣功真是好。”

臻璇点点头:“母亲要照顾祖母,只让我们来了。”

“有客人要住店?”来人的声音不响,温和如水。

臻彻本就是举人,只因将来可能要担起族长的胆子,才没有继续走仕途路,如今不仅重起了读书的念头,还提出了要在秋日臻珂出嫁入京时一块上京,在外人看来,怕是要归咎到发妻身死心中郁结只能以读书聊以自慰上吧。

好在也总算过去几年了,不比风头浪尖的时候,想到这里马老太太看了看身边的小姐们,瞪了一眼曹氏:“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不就是想瞧瞧我要替五丫头找个怎样的人家嘛。”

96自己是很喜欢臻环这张嘴的,笑

段氏屋里的那些事,臻琪都不感兴趣,弄清楚了大致情况也就不再多想了,又向臻律抱怨了臻瑛几句,换来几声安慰。

臻璇正想着要怎么回绝,就听孙氏笑着道:“七妹妹可别与我见外,你救过我,送你两个丫鬟难道你还不肯收了?”

秦嬷嬷在一旁坐下,低声道:“穆家是大家族,如今还有两位老爷与我们大老爷同朝为官,留在绍州的听说与京城的两位不是一房,但有个女儿嫁入了永凉王府,我们甬州的永凉王府小姐知道的吧?”

“也是绍州城的,高攀了穆家,穆家嫡三子。”季老爷答道。

“按说这该这样的。”秦嬷嬷看到桃绫去挑了灯丝,往外望一眼天色,已经是黑透了,便道,“到底如何行事,几位老太太、太太自会定夺,小姐莫在二房跟前多言就是,便是九小姐那里,她虽是赐了名字排了辈分,到底还是不上不下的,万一惹她伤心,到底罪过了。”

臻璇自是知道这些的,送了秦嬷嬷出门,才爬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六老太太便早早起身,又让季氏和臻璇梳洗妥当,一块往庆荣堂去,等着四老太爷一家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