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看看我气呼呼的说“你他妈的这个球样就是活该,都啥样了还管井上。昨天白天他们一根没下,昨晚九点来钟停的风,我按你的算计,督促着一帮弟兄们一夜没睡创了个高记录。不禁都下完了,还又起出来不到300,井里没几根了。今天白天他们上去也就一个来小时就能起出来,晚上看井定了。你说你前晚替马秀良挨打,砸破头没处理;昨天又去穿大绳,脚脖上弄块皮去,现在还血呼啦的,再在架子上冻着,不病才怪呢”。稍微一停又说“你他妈的以为你是铁打的呀,别看你整天的练,我相信你练不成不坏之身。赶紧起来,去卫生所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弄点药吃”。

把所有人打量一圈,在二层平台不算高,坏种可以上去,但是他腿受不了。梁建国可以,可是他上去后没胆儿,恐怕是上去了后,这么大的风他只有抱着架子哆嗦的份儿,还得有人上去把他弄下来。思来想去,只有我上去。

进去后,看一群人把马秀良围在当中,他被扒的赤\裸裸的只穿个裤头跪在那。有几个小伙子手里拎着拖把杆,还在不时的抽他两下。我和坏种装作不知道啥事儿,分开人群走进去,对众人说“各位大哥、师傅们,这是咋了”?

跳下车来,招呼大家到值班房休息一下,继续下来干,一口气干到值班车到了井上,起了120多根抽油杆。

聊着聊着,坏种又开始愁了,叹口气说“兄弟,我得跟你学,以后要像你当初欠债那样,班里的看井我包了,多挣俩工时,你没意见吧”。

正准备干活,忽然看到有车灯照过来的光,接着听到路上有吉普车的声音,再细去看时,灯灭了。我就吆喝大家等会,稍微等一会儿,听着有人向井场这边走来。脑海里立即想到前几天大队长去十一队井上买油的事儿,因为在井上的职工没有认识的,就卖了一桶给他,结果闹了个全队一月没奖金,开了现场会,队长大会上检讨。

我提议了,坏种自然响应,我俩通过了也就没人再敢有异议。但是有人提出这样的天儿穿大绳,在架子上非冻僵了不可。一家人经过争吵讨论提出,这么冷的天上架子的下来后,半晚上不干活儿可以睡觉,工时照给。

这时的娘们已经是队长了,由于是会战,要求必须有跟班干部,今天他跟班上井。到了井上,收拾停当,开始穿大绳,老天挺眷顾我们,竟然没下雨。宋雅晴坐在车上,在我身边看着背着引绳爬架子的人,瞪大眼睛说“这么高,他上去呀”?

进了门一看,宋雅卿在,我忽悠一下就想起来了,情不自禁的抬手拍打了两下脑袋。刚才说的那个赵巧玲就是她说让我俩照顾照顾的那个丫头,刚才来人说找妹妹估计就是她同学了。我就知道是坏事儿了,没敢和坏种说,而是陪着笑说“哟,嫂子在呀,那不打搅你俩说话了,我看电视去”。说完,掉头就跑了。

“你请好吧,马上就快完了,睡你的觉就行了,一会儿干完了叫你,这么冷的天,不远有个小卖部,咱们去买点酒喝”。

进屋里看丁玉玲还在蒙着被子躺着呢,我又不由的上火了。抬手想把被子给拽了,宋雅卿在一边冲我摆摆手,我就换副笑脸说“丁玉玲、丁老师、丁小姐、丁奶奶,你先起来出去会儿,我们换工衣好不好”。

为了不再使宋雅晴有所怀疑,就干脆将我的想法实话实说告诉她。虽然她不乐意,也觉得我说的对,管一下,过去了,别再让丁玉玲天天苍蝇似的围着嗡嗡。但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腿伤没好,手还伸不开,千万不能打架。并说别看现在人家闹,说不定过一阵和好了,你打过人家,那时候就不好了,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井不好干,加上蚊子肆虐,没人愿意干。但是一群小孩谁也想不出办法来,都大眼瞪小眼,没人吭声。老半天后才说“班长你想办法吧”。

看他走了,等都吃完饭,我说“弟兄们,这么热的天儿,大中午的非中暑不可,不干了,都找地方歇着去吧”。

最后又给我俩介绍了一下新来的队长的情况,新队长是部队转业下来的干部,对业务上不懂。在二十队半年多来还是实行军队那一套,弄得下边的职工都很反感,又由于是农村出来的,多少带了点小农意识,爱带着弟兄们偷点东西,所以都管他叫“偷队长”。

想到了上架子上把吊卡打开,把油管卸开推倒,利用油管的重量脱出来。也没叫人,自己发动起车来卸开油管,稍微起一点离开接箍,背着引绳上了架子。用绳子绑住油管接箍,打开了吊卡,一脚将油管蹬出去,油管摔下来是从液压钳里脱出来了。值班房的人听到响动也都下来了,可是液压钳还是不吐牙,再次劝大家甩管钳,还是没人干。

“就你这球样,人家不骂你呀,老太太摘掉老花镜纳鞋底子也没你这么笨的”。

爬起来追两步猛然想起,这半天了李志美怎么没吭声呢。一回头,看见另有一人正在抢李志美的包,就放弃追骑车子的人,从腰间拽出九节鞭回过头来往回跑,想抓这个抢包的。谁想今晚怎么这么背,又不知踩到什么,噗通跪在地上,等我爬起来跑回来,抢包的人也跑远了。感觉憋气带窝火,但是两头都追不上了,没办法,只好先顾蜷缩在地上的李志美。

坏种和小江就倒在我不远的地方,坐在地上看着落在身边的油管,我刚才那股冲劲没了。代之而来的是一股猛力过后,浑身突突乱颤。这时才感觉手疼,抬起手来看看,双手虎口全被震裂了,鲜血直流。坏种躺在那喘着气说“兄弟,这次要没你那一嗓子,老子就交代了,他妈的”。他却没回头看看我这狼狈样。

可是没想到,多年不动的老死井了,抽油杆蜡卡。开始活动解卡,活动了大半个上午没见效,队长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上提到三个大格(也就是二十四吨),来回几次,把抽油杆拔断了。看看不喷,队长放心了,安排我们起拔断的抽油杆,他回队了。

宋雅晴接过水端着没喝,而是急于想知道答案,用迫切的眼光看着叶婷婷。见她这样,叶婷婷就慢慢的给她分析说:咱这话可得慢慢从头说了,我和你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无话不说,相互之间没有秘密。以前你和你男友通信的时候,我哪封信没见过?那时候我真觉得他配不上你,真还就觉得你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了。不过那是因为对他没有什么了解,后来你俩又和好了,跟你去了他那里一趟,我感觉他和他那哥们都不错,为人豪爽。就是爱扯些咱们听着刺耳,可也许在他们那里是平平常常的玩笑话,这并不是什么过错,反而说明了他们的坦诚,没有算计人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