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都没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低低地说“还拉啥呀,早就过中午了,估计家里都做好饭了,怎么我嫂子就没来吭一声呢”。说着,还不忘抬头向村子方向张望一下,又对我说“先回去吃饭吧,你刚才疯了似的,怎么叫也不答应,怎么说也不吭声。这在平常要拔差不多两天的,你是咋了,我也没说你啥,没别的意思呀……”

初八我回的家,为相亲的事儿被父亲训了半天,窝了一肚子火,净想着是媒婆跑我家说的了,就没想到是堂姐过来说的。挨了父亲一顿训,一个人躲在屋里,琢磨着过几天怎么收拾媒婆呢。在家待了两天,被父亲看的紧没能出门,就在家憋了两天。

这一来,都给闹笑了,都不看了,人很快就散去了。但是这一举动给兰子父母就留下了个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她妈,说我不是个省油的灯。

看看井口上他们三个干的起劲儿、聊的开心,好像没有冷的感觉。自己在这里却无人搭腔,越看越气,越想越憋屈,只觉得心头发酸直冲到鼻腔,眼眶发涩想哭,就感觉天下人都负了我似的。想扔下管钳去值班房休息会儿,但是看到别人在干,倔强的性格支持我要坚持下去,不能让人看笑话,说自己是个怂包。再说,想着不管多难也就是这一个班,明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心里也就觉得有点安慰似的坚持住了。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下辈子也不干这活儿了。

月梅抬眼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对我的话不置可否。殊不知事过多年后,直到月梅离婚了,相互间又聊起今天的事儿,我才知道当时她是想说“能不能转成正式的”。

组织召集了两天,约了十七个人,都是一个镇的小老乡。除了少数的六个护花使者外,加我七个男的,就觉得有点蹩脚。最想不到的是也不知道谁把丁玉玲也给招来了,我极不愿见这个以知识分子自居,趾高气昂,说起来一套一套,遇事儿就毛爪的人民教师。心里感觉极不自在,但是人都找来了,又不能说不让她去。

等一会儿,她可能是看我确实慢,就也拿镰来和我一人半畦子并排着割起来,我看她动作麻利,要比我快得多,心想怎么说一个大小伙子也不能输给一个毛丫头呀。就斜着眼偷偷的看她的动作,揣摩着,手上也就加了劲儿。她也好像是发现这些了,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就好像是,其实就是暗暗的赛上了。开始我是不会落后了,但是一会儿就学会了,逐渐两个人能并肩齐进,再后来她就落后了。

进去后,刘军不在家,阿姨正在厨房忙活,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看样子像是要招待客人。想着既然这样我也就别在这混了,站在屋里也没有坐下。因为常来是熟客,见是我,阿姨也没客气,在厨房忙活着说“小李子呀,你先坐会儿吧,我这忙着呢,就不管你了。小军在楼前那口井上看井,要不你就去那找他”。

听我们的说话,坏种在一旁从电炉子上跳起来戳弄事儿说“光说不行,你俩赌一把,输了的买瓜子吃,我给你们当裁判,外加跑腿的”。

如果办不到,咱们就算散。

和坏种旷工跑到了学校,丁玉玲见我还带着个人,虽然嘴上没说啥,但是脸拉的老长。一脸的不高兴,对我俩爱答不理的。

“那你说怎么办,大哥”。

来人是王兴国,看着他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儿。那段时间井上等压裂,在队上闲着没事。坏种回家了,那天下午自己一个人无聊,在球场拍着个篮球无所事事的晃悠。看着正在卸沙子的拉料车,门徽是我们县的,也是一时兴起,和拉货的司机聊起来了。这一搭话聊起来,才知道沙子是在我家不远的曹家沟拉的,突然有了回家看看的想法。和队上打声招呼,搭他们拉货的车回家。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昨晚我救的人是她堂姐,高我们一年级,今年刚刚师范毕业,分到了这所小学教书。我昨晚要送人家回来,结果是醉的被人拖回来了,睡在了人家床上。因为我在校的时候是调皮捣蛋的名人,所以她堂姐依稀能认出我来,但是不敢确定。好在我可能昨晚吃饭不开心,脑子里想着这五朵花,不断的嘟囔她们的名字,才由此确定了是我。想到我与邱玉香是同学,所以一早去把邱玉香找来了。

几个人回头看看我,异口同声说“真的?那我们可吃了”。

我一想,这事儿挺美,就说:“好,不用看时间了,我看完这盘录像,要是没事,明天我就回家,不过你可得说话算话,工资你可不能扣”。说着走到电视跟前,脱掉一只拖鞋垫着,盘腿一坐,把水桶往旁边一扔看录像。

“烧气”?小赵父亲疑惑的抬起头看看我俩问“这气也能着?”

闹够了,两人一边一个按着我肩膀,非要把酒给我灌下去。我一看不喝是不行了,赶紧摆手说“停,停,我自己来”。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直到放学铃响了,几个人还在忙活我,后来有个老师说“别在学校靠着了,不行找几个学生来,一起帮着抬到村里的卫生所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