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清响,遥遥的自远处传来。那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震,举目向外望去,却见外面皑皑白雪之上,已然立了一人。他转回身来,目光一狠,一脚将王仲的尸体踢飞,坐在了那张金椅之上,从容道:“三哥,你来啦,请进来坐吧。”

那黑衣人道:“人命关天,轻重公子自行掂量。那位姑娘**道虽解,但明天中午前,绝对不会醒来,公子务请放心。”说完飞身掠去,消失在茫茫的夜**之中。

我不由**舒一口气,听此从口气,应该不是敌人,那么思烟算是安全了,而且看此人身手,定是练过武功的,何不求他为思烟****道,当下还礼道:“****惊吓,无妨无妨。只是可否请先生高抬贵手,为在下的**婢****道,晚生此前已经立过誓言,此生再不使用武功,还请先生援手,还有如果先生方便,可否为我的丫环请一个大夫,她着了凉,现在烧的厉害,晚生对此地不熟,实不知什么地方可以找来。”我面上**,这理由连我自己听来都觉得牵强。

他说话的时候,几滴黄白的脓**,滴答落在了我的脸上,令我**得通身起栗,但我依旧强**的挤出一丝冷笑,道:“那我还真要感谢你,让我看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这许久,思烟姑娘怎么还未出现?”许是带着下午的愧疚,第一件事,我想到的便是思烟。这时,房**忽然“啪”得一声打了开来。“思烟姑娘。”我呼了一声,却未听见人应,待转过屏风望向房**时,却见空空****,全无半点人影。

郭嘉道:“十之七八。”

“公子此言差矣,”张辽拱手道:“当今天下之势,群雄并起,又怎是仁义道德可以感化。我等武人,为天下可尽之力,唯求得名主,扫**天下。只有天下一统,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当前之杀伐,乃盛世之基石,我辈纵有不安之心,但为这天下黎民,也当忍耐。”

我道:“如此甚好,使君请。”

“在下郭嘉,冒昧来访,还望公子恕罪。”那人**揖一礼道。

“许都,卧云山。”我暗道:“莫不是我真的来到了三国?如果真是那样,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我**起身下**,却突然发觉自己竟是身无寸缕,不由面**大红,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只得含乎道:“可否将我的衣服拿来给我?”

“什么?”

少顷,白眉老者稳住身形,抬头望去,蓦地**惊呼一声,“黄帝大人……”下半句话,竟惊骇得再也讲不出来,手直直的指向天际,如泥塑般僵在了当场。

史涣道:“我已遣我麾下军医细细察过,并无一人有中毒迹象。”

曹**手不由一阵狂抖,但为军之将,怎么可先**阵脚,忙起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既掩饰了自己的胆怯,又从自己手掌传来的隐隐痛感,令自己保持冷静。待平静下来,方道:“此事当真诡异,恐怕只有奉孝才可以理出个头绪,曹安,速去请奉孝先生。”

却听曹安道:“丞相,奉孝先生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曹**脸上**出一丝笑意,道:“奉孝先生真神人也,快快请进。”

**“吱呀”一声打开,郭嘉带着一身冰雪,须发尽白,行了进来,边行呼道:“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三月时分,竟也会有如此大雪。”

曹**离坐上前,一把拉住,边为郭嘉拂却积雪边道:“都是我的疏忽,让先生在外久等。”

郭嘉道:“丞相不必自责,我这一身风雪,实非在此等丞相所致,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件比桃源更为恐怖之事。”

史涣听得此言,深施一礼,道:“属下告退。”

曹**道:“公刘可在偏厅相候。”史涣应了声“是”,转身退出房去。

曹**转向郭嘉,一脸怜惜,轻声道:“奉孝与我,情同兄弟,九部亦为奉孝所创,九部之规,奉孝当可无视,再不可如今日这般,顶风冒雪,在外相候。奉孝向来体弱,如感风寒,岂不痛杀我也。”

郭嘉深施一礼道:“丞相此言差矣,九部中每一部尽皆实力强横,所用之人,尽为天下才俊,断然不可令其**下互通音信,否则一旦生**,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便是丞相再信任之人,也不可轻驰纲纪。”

曹**摇头一声叹息,道:“想我等年幼之时,纵情江湖、任**行侠,好不快活,奉孝却一意要我**就天下霸业。今虽有指点江山,然幼时旧友,大多却**今日死敌,唯有奉孝,至今追随于我。却也只存主从之忠义,旧时情怀,全然不在。每每思及,好生伤感。”说着,眼圈微红。

郭嘉闻言,也一声**叹,道:“丞相重情重义,郭嘉幸甚。但眼下却非感伤之时,城北巨富王仲,一夜之间,全**老**,仆佣**客,所宴宾朋,计不下两千人,全遭屠戮,****不留。”

“x”,曹**听得此言,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王仲**大业大,所养**客,不乏**锐,便有五千**兵,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将其灭**。究竟何种势力,有此能力?”

郭嘉提笔,在手中写下两字,示与曹**相看。曹**一看之下,身形剧颤,把持不住,竟扑通一声,跌坐在了椅上,良久方喃喃道:“难道奉孝昔日之言,全是真的?”

郭嘉道:“千真万确。我为丞相创立九部,也正是为了有朝一日,丞相如非天选之人,也可保得丞相周全。”

曹**摇了摇头,颓然道:“恐怕一切,终不能如奉孝所愿。凤羽一部,乃九部中战力最强的一部,却已于今夜,全数殉难,凤舞身受重伤,生死不明,而据史涣所言,敌方却只有一人。”

郭嘉大惊道:“怎会如此?”

曹**道:“具体情形,还是请史将军为你言说吧。”

郭嘉道:“丞相不可如此。”

曹**道:“时至今日,你还要如此坚持么?想我虽有利器在手,却不知运用之法,巨阙湛卢,也若柴刀一般。奉孝之才,强我千倍万倍,从今日起,便由你统领九部,当今形势,如若再推辞,便是陷我于死地矣。”

郭嘉面有难**,思量良久,才下定决心,道:“谢丞相厚**,郭嘉必当鞠躬尽瘁。”

曹**一挥手,道:“曹安,速请史将军。”曹安应了一声,脚步渐远。不多时,史涣已推**而入。曹**道:“史将军,速将今夜桃源之事,详细向奉孝先生言说一遍。”

史涣看了一眼郭嘉,面有疑**,曹**道:“从今日起,九部一**众人,全听奉孝调遣,稍后你便通告各部。生死存亡之际,勿再多言。”

史涣也知今日之事,非同**可,当下不再犹豫,便将桃源发生之事,详细讲了一遍。郭嘉听后,沉思良久,方道:“可知那张简现况如何?”

史涣道:“丞相未及问起,我也未及言说。那张简只是身受轻伤,并无大碍。凤舞也似为他所救,现正在他房中养伤。”

郭嘉“哦”了一声,道:“身受轻伤,凤舞又为他所救,难道竟是他击退了那人,这怎么可能?”

曹**道:“如若他真是碑上所应之人,这也不足为奇,白**楼一战,此人之勇武,天下共知。幸好我未曾将此人除去,若我能将此人收为已用,或许便可与那些人一较高下。只是此人宁死也不愿仕官,这可如何是好?”

郭嘉道:“每个人都有他天生的弱点,丞相如若真想将此人收为已用,只要找到了方法,却也容易得很,只是是福是祸,却难说得很。”

曹**道:“我就知以奉孝之才,收伏此人,定是手到擒来。”

郭嘉正**开言,却听曹安道:“丞相,有加急信文送达,请丞相过目。”曹**道:“拿了进来。”曹安推**而入,将信承上,曹**阅后,立刻传与郭嘉,郭嘉看后,微微一笑,道:“看来天命如此,是福是祸,也只得赌上一把了。”

曹**道:“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道:“昨日我曾假传丞相旨意,让许诸将军去诛杀此人,不料此人却宁死也不愿与许将军动武,丞相以为是何缘由?”

曹**道:“为何?”

郭嘉道:“只因此人已经心死如灰,对这尘世,再无半点牵挂。但如果所料不错,昨夜,必是为是凤舞与那黑衣人发和冲突,才致轻伤。凤舞信中言道,昨夜寒毒发作,并未与黑衣人**手便被点倒,张简定是以为她只是一普通的**丫环,所以才出手相救,可惜凤羽其它暗卫,便无如此幸运。”

曹**道:“奉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便利用他的这点慈悲心,多为他在这世间制造牵挂,待得情网织**,此人必为吾囊中之物。”

郭嘉道:“正是如此。当初创建九部之时,之所以重用凤舞,皆因其部下全为其**族死士,凤舞虽然技冠天下,但体有寒毒,随时会功力全失,甚至丧命。如今凤羽一部既已全部殉难,丞相便索**将她留在张简身边,既可为眼,又可为线,一举两得。”

曹**道:“如此甚好,如果张简真若为凤舞动情,寒毒的解**,便是要挟张简的最好武器。只是凤舞容貌平平,张简却文武全才,倜傥风流,只怕未必……”

郭嘉道:“丞相不必心急,这张网,绝非一二人之力,一两日之功便可造就,其中细节,便请丞相,**与九部便是。倒是另有一事,万分紧急。”

曹**握拳一扬,道:“可这此中之事?”

郭嘉道:“正是。王仲其人,拉朋结党,为祸一方,我知丞相,虽然念在其为我军提供那些军械物资暂忍让,但终有一日,必会除之,今能假人之手,倒为丞相省去了不少**烦。凤羽一部,也为他人死士,非丞相**信,有利有害,除之无妨。但这件事,”说着一挥拳头,“却**到丞相宏图霸业,丞相万万不可与之敌对。”

曹****叹一声,道:“初时听奉孝谈及此事,以为笑谈。今日方知其中深浅,不劳奉孝**待,也自知该如何应对。”

郭嘉道:“如此我们二人便就此告退了。”曹**挥手,郭嘉史涣施礼退去。

商谈半夜,此时天已渐亮,曹**望着**外皑皑白雪,喃喃自语道:“想我曹**自少时,过得何等的逍遥快活。今虽坐拥半个天下,却哪里有一日可令我真正开心。奉孝可知,你让我得到的,却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奉孝可知,我们在得到天下的同时,也得到了距离。”

窗外,天地苍芒,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