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并未挣扎或表现出不悦,那样无声无息地蜷着身体,偶人般由着他将她送入轿中。
萧寻居然给她看得心里发虚,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你认为,我和那个置你于死地的情人一样,都在欺骗你?”
他一把推开试图阻拦他的侍女,大踏步出了屋子,径奔往大门方向而去。
这便够了。
萧寻将欢颜抱回屋中时,她已闹得倦了,哭得累了,沉沉地睡倒在他腕间。
夏轻凰却是不悦。
欢颜不答。
压抑,无助,悲伤,凄凉,甚至绝望。
萧寻不觉站起身,诧异道:“真……真的?”
欢颜正倚着块冰冷的山石坐在地上,提了酒坛在手,大口地灌着。
萧寻大笑,却道:“臭丫头,我没给毒死也快给你气死了!”
盯着那五只毛茸茸黑乎乎的怪异大蜘蛛,夏轻凰不觉退了一步。
萧寻转头看夏轻凰神色不似撒谎,不觉愕然,忽回身往欢颜卧室方向走去。
话未了,那边早有人赶了辆马车过来,瞧着颇是富丽。
欢颜生长在太子府那样的盛世繁华之地,虽是身份卑微,人却聪慧灵秀,又有母亲宠爱,诸公子另眼看待,性情原有几分娇惯。待当日受了那致命一击,神魂俱伤,这才陡地安静下来。后来拖着重伤之躯送在慈恩寺休养,见了许知言、许知捷这些往日亲近的公子,难免想到他们那位负情忘义的兄弟,心下更是悲凉难抑,终日怏怏地蜗居室内,寸步不出。
“你救我一命,我便送你十座宅院都是应该的。”
欢颜说着,便施施然走了出去。
何况若不是正好巧遇她会解毒,只怕他早已中毒而亡,在东山脚下与草木同朽了。
欢颜神色一黯,“嗯,没什么急事。我从来没什么急事。”
萧寻惊叹,很想抗议两声,却觉血脉流动得越发缓慢,连呼吸都似要停顿住,终于再说不出话来,连眼前少女晶明如玉的面庞也渐渐消逝在黑暗里……
竟是条白底彩纹的大蜘蛛,足有鸡蛋大小,正瞪着眼邪恶地摆着头。
欢颜往她袖中掏了一掏,片刻后掏出条极大的蜈蚣来,说道:“我昨夜明明熏了药草引蜘蛛的,谁知引来了这个。书上没记载过它的毒性能不能克制你所中的阴凉之毒,但我想了许久,总觉得也该是相克的才对。要不,咱们试试?”
欢颜见他中了毒居然还能运着轻功飞奔,心中纳罕,忙道:“我住在那座山头的寺庙里,麻烦你将我送过去,我家主人必会保你平安。”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