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霍二郎君明天准备差遣一队先锋,先去蜀地,你现在就去和二郎君说,你做先锋官吧。”另一名亲兵提议道,“二郎君现在在军营。”

“我知道。”萧源点点头,她从来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才女,能画的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几十年厚积薄发的积累而已,从她前世五岁握笔开始,她对基本功的练习就再也没有停过,要是再画不好,那就是笑话了!

“还有一人却临危不惧的坐着,任凭那些妇人骂都不起身,蹲在墙角的九人见了暗暗佩服,说要认那人为大哥。”姬人顿了顿继续说,“等那些妇人走后,九人去查看这人,发现那人已经被吓死了。”

那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见朝饮在望着她,忍不住斜着醉眼问:“你这小娘子,你也知道我在唱什么吗?”

四姑娘安静的坐在一旁,见到二姑娘,不紧不慢的起身同她见礼,语气柔和有礼。一个月多没见,四姑娘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身材纤长了些,肌肤莹洁红润,举止也沉静娴雅了许多,竟隐约有些小少女的风姿了。四姑娘和三姑娘都已经有十二岁了。

长门道:“郎君,夫人说你身边只有两名僮儿,太少了些,这次派人送了四个僮儿过来,我先把他们安排到门房处候着。”

萧泽的院子里除了一套简单的石椅之外,并无其他假山流水,院子种满了腊梅,月下的腊梅如黄玉般,莹洁皎皎。

“移出去?移到哪里去?”萧源皱眉,“这里又不是江南,别庄离这家牛车都要大半天时间呢!夕餐还病着呢!这么一颠簸,本来小病都成大病了。”

等大家都出门之后,三姑娘拉着大姑娘的手,“大姐,我跟你一起走。”满脸笑容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是有所求,大姑娘一笑,“好。”六姑娘自然是跟着大姑娘,二姑娘和萧源一起回了萧源的院子,已经是哺食的时间了,天差不多全黑了。

外公用那奸臣和丫鬟举例子,他说奸臣,为官不仁、通敌叛国,哪怕他是皇帝的心腹爱臣,也要受到国法的惩罚。而丫鬟,她犯错了,但罪不至死,等病好了,自然有家里的规矩嬷嬷再次教导她规矩,让她受该受的惩罚。听完两人的教导,萧源最后总结,严以律已,宽以待人,又有一套严格的行事准则,所以两人哪怕再平易近人,也是让人敬畏的存在,而她——还差得远呢!

这时霍家的丫鬟陆续端了几个托盘上来,就算盖着银盖子,也传出阵阵香气,霍宝珍诧异的问:“这是什么?”

“我们也是这么劝姑娘的,偏偏她说花就是要长在枝叶上才好看,采下来救失了那份天然的韵味。”玉珥端了一盏红枣鸡蛋茶上来,“三姑娘,你尝尝这个红枣鸡子茶,五姑娘说这几天有些掉发,吴嬷嬷专门给她弄了这茶,说是防掉发。”

大姑娘心里的想法不好和二姨娘明说,二姨娘再精明,也只是丫鬟出身,一辈子伏低做小惯了,听了她的想法,怕是会吓坏。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二姨娘安抚好,省得她出言冲撞了老爷、太太,“姨娘,卢郎君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从霍家回来,刘氏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懒得说些虚话,就打发几个女儿各自回房。

萧源微微点头,“阿鸾姐,这只果盆是从波斯传来的吧?”

为首一人身着黑袍,头戴纶巾,容貌俊美,气度威严,黝黑的双目中隐约有一抹深蓝,俊朗英挺得让人炫目,别说萧家几位姑娘了,就是刘夫人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个出色儿郎!

萧源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但不敢反驳大哥的决定,萧泽见妹妹满脸失望,犹豫了下,“等上巳节的时候,只要天气好,我就让你骑追云,你不是还想去禅恩寺吃素斋吗?正好那时是蔬菜最鲜美的时候。”

“姜茶都不放糖?”萧泽微微挑眉,不过还是吩咐了下人不放糖,元儿的口味越来越古怪了。

大姑娘偏头问刚刚落座的二姑娘,“二妹,民以食为天,我们还是先听厨房的嬷嬷过来回话吧?”

大姑娘没什么太多的惊讶,夫人不能管家,她是姐妹中最大的,管家之责肯定轮到她头上。二姑娘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次理家居然有她份,毕竟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她才十三岁,“夫人,我年纪小——”

“最多半个时辰。”祝氏板着脸说。

“是。”盈息笑着应了。

童娘子拿起镯子放在秤上一亮,两个手镯足有三两重,不由咋舌对李大夫说道:“这萧家五姑娘出手也真大方!随手打赏就送了这么厚的礼。”她先开心了一回,又担忧的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童娘子爱钱,但不想家里为了钱惹上什么祸事,内宅的隐私之事他们家可是不沾的。

“五郎君。”萧泽冲着他拱手,幸好自己刚刚没把他当成真得大夫看。

少年上前一步,双手轻轻一托,萧泽就被他稳稳得扶了起来,“萧郎君无须客气,救人要紧。”少年声音粗哑尖锐,光听声音似乎和阿沂差不多年纪,萧泽就更吃不透他的几岁了。

“原来如此。”三姑娘拿起自己的帕子轻轻的嗅了嗅,欢喜笑道:“五妹,好像没有烟火味呢。”

“夫人,牛车都备好了。”吴嬷嬷进来禀道,“大郎君、二郎君、三郎君也在门口候着了。”

“是。”吴嬷嬷见刘夫人睡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你看那套绣花,线分的多细?那花瓣一层层叠上去,就算是熟手一天也顶多绣一两朵而已。”刘夫人缓声道,“别看她穿在身上是一色的,里面深深浅浅起码分了十来色,不然那么深的宝蓝色一色绣下来,再好看纹样都绣闷了,这样的绣娘,就是我们家也没有。”

萧源同二姑娘回了两人住的院子,两人进门就见二姑娘的生母三姨娘含笑站在门口。

大姑娘年纪最长,对下面的妹妹们一向爱护有加,几个妹妹对她都颇为尊敬,听大姑娘这么一说,三姑娘和六姑娘只能悻悻的住嘴,四姑娘虎着脸气呼呼的背着大家坐着。大姑娘的话虽让三人暂时安静下来了,可书房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刘氏斜躺在炕上道:“我年纪轻的时候,也是最爱梳妆打扮,现在年纪大了,也懒得动了,你们六个正是好年纪,打扮的漂亮点,我看着也舒心。”

祝氏嘴动了动,叹气道:“姑娘,你也太心善了,这事要是外人知道——”谁家下人在主子前头吃饭的?就算是姑娘这般,也是不应该的,但祝氏也心疼自家姑娘这么冷的天,都要天天早起,才把规劝咽到了肚子里。

“话不能这么说,那些将士这么冷的天,辛苦护送我们,三哥对他们好些也是应该的。”四姑娘慢条斯理的说,小口小口的喝着肉汤。

三姑娘微微撇嘴,刚想说话,突然屏风外一阵动,紧接着围在众人的身边的家丁们纷纷起身拿好武器,刘氏和萧家的几位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子变白了!四姑娘惊声呼叫,“发生——”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源一把捂住了嘴。

“别说话!”萧源低声说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大家别出声,让将士和家丁分心!”

四姑娘惊慌的点点头,刘氏摇摇欲坠的就要倒在地上,吴嬷嬷惊声喊道:“夫人!你怎么了!”

萧源目光冷冷的扫了吴嬷嬷一眼,吴嬷嬷硬生生的将剩下的惊叫咽了下去,萧家的大夫就在屏风外,萧源低声叫他过来给刘氏看病。

“元儿,你们没事吧?”萧沂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没事。”萧源轻声说,隔着屏风的隙缝望去,“三哥,发生什么事了?咦?是流民?”

“是的,是一小波流民,没事的,别说梁肃他们了,就是我们的家丁也很快能解决的!”萧沂语气轻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