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无忧的手微微一僵,他相信那个世界里存在她所说的一夜情,但他直觉她不是那样随便的人,就如同他的母亲,视身体的忠诚为爱情的根本。他没有细想他为什么要娶她,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得了她的身子吗?宗政无忧忽然放开了她,昂首用不可抗拒的语调道:“本王说过,这一生,你能嫁的人,只有本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

九皇子一直以为宗政无忧接璃月来王府,是因为璃月会下象棋的缘故。他曾经因为七哥喜欢象棋,特意去学,怎么学也生不出兴趣,最后只得做罢。想起那个淡然聪慧的女子,他不由得出口问道:“七哥,你……会娶她吗?”

宗政无忧笑道:“挨了一百杖还高兴?下次让他再多罚你一百杖!”

宗政无忧心知对待眼前的女子着急不得,她是那样理智聪慧,可他体内奔腾的焦渴因得不到疏解,使得那股流窜的真气已渐有逆转之象,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等待她的细思量。他不再犹豫,低头堵住她娇嫩的唇,舌尖带着无尽挑逗地轻舔过她唇瓣,一只手快速从肚兜内伸入覆上她胸前的柔软,轻柔抚摸,漫夭喘息着忙抬手去拦,宗政无忧用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压在草地上,唇上猛然加重了力道。漫夭直觉地挣扎,虽然她是对他动了情,可是,她还没想好。

漫夭一双晶莹的眼眸直直望向他的眼底,清澈的眸光略带忧伤,仿佛是在等待他回答着什么,宗正无忧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手指轻抚上她细腻的脸庞。漫夭盯着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后,方艰难开口道:“无忧,如果……我要嫁人了,你可会替我高兴?”

在这个年代,敢于这样直白示爱的女子少之又少,而且是对着宗政无忧这等冷漠无情的人。漫夭不禁佩服她的勇气。转头看向宗政无忧,只见他目带嘲讽,语含讥笑道:“可笑!你以为,本王的王妃……是谁想做便能做的么?”

“你不是!”她还没说完,宗政无忧道:“倘若你是,那我会非常佩服你的心机和手段。”

漫夭看着男子的眼睛,目朗如星子,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她直觉这不是他的全部。可怎么也看不透那温和背后的表情。于是,她只说了八个字,“谦和有礼,温润如玉。”这是这名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尽管不见得正确。

宗政无忧微微思索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牌递与她,道:“晚宴设在宜庆殿,你可以持此令牌找人带你先过去。”

漫夭一震,这样的宗政无忧,她还是头一回见。明明该是愤怒之极的表情,但他眼中除了淡漠和冰冷,其它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心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伤痛,需要他以伤害自己的方式,以求身体的痛来缓解心里的痛?她的心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般,有些微的疼痛细细碎碎的蔓延开来。子女对父母的依恋是天生的,他们会渴望父母的温暖,希翼得到他们的爱和关怀。可宗政无忧为何对临天皇的宠爱有着如此深的恨和厌恶?

九皇子讨了个没趣,也不着恼。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方道:“今天是神御军大军凯旋之日,外面可热闹了!听说父皇准备加封傅筹为‘卫国大将军’,手握三军,位比诸侯。七哥,看来你又要进宫了!”

两人临窗而坐,依旧是她红子他黑子,各归其位。宗政无忧略做思索,用轻缓的语调道:“阿漫,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谁吃掉对方一个字,就可以提出一个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对方都必须回答。如何,敢不敢玩?”

宗正无忧眸光在她面上流转,这一次,她的目光坦然,而坦然背后,有着来不及收起的沧桑。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起来。漫夭凝目蹙眉,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他目光冷厉,看得余大人心中一惊,太子接话道:“七皇弟怀中之人是父皇钦定的要犯,如果你就这么把人带走,那你叫余大人如何跟父皇交代?七皇弟,你还是别为难余大人了!”

宗政筱仁睇了她一眼,毫不在意道:“他没有证据,知道又如何?”

漫夭轻叹:“只要他们走正常的审案程序,我就不担心,怕只怕……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有人等不及,想让我们成为这起刺杀案的替罪羊。”

她是因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精通琴艺,未免露出破绽,曾暗中习琴,哪知弹奏起来竟轻车熟路,仿佛她自己本就会似的。之所以费心思请沉鱼去茶园抚琴,是想借她之名,且她自己也不愿为娱乐客人而抚琴奏曲。回想方才听到的琴音,她略作思索,道:“不过,我觉得公子方才弹奏的曲子,听起来悠远轻扬,实则……清悦浮于表,沧桑刻于骨!”

“老马,让她上来吧。”一道温和清雅的男声,来自马车之内。被称作老马的汉子一听,连忙点头应了,客客气气地请她上车。

宗政无忧嘴角一抽,眯着眼冷冷地望着他,他扯了扯嘴角,连忙道:“七哥你……慢慢享用。我先走了。”说罢一溜烟地带上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柔软嫩滑的唇瓣美好得让人一经触碰就再也无法放开,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漫夭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惊呼之声还未出口就被他无声的吞进口中。他强悍的舌趁机滑入,有力的纠缠带着无法抵挡的狂热。

宗政无忧由始至终,连头都不曾回过。

宗政无忧蓦然惊醒,神色微变,眼中划过一丝冷厉,转瞬即逝,恢复一贯的邪魅深沉,捻起一枚棋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认识她半月有余,除了老九为她起的璃月,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个女孩很聪明,她为了留在宗政无忧的视线内,懂得转移目标,只可惜,宗政无忧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漫夭让人准备了几种水果奶茶,昭云尝了之后,连连叫道:“好喝好喝。你让人多准备一些,我要带回去让别人也尝尝。”

漫夭微愣,直觉地看了眼宗政无忧,在这个神仙与妖孽并存的男子面前,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又有谁能当得起“美”这个字?她淡淡地笑了,微微弯腰,伸手在琉璃桌下拨动一个按钮,只听轻微的咔嚓声响,园顶一块银光镜向一旁挪去,露出圆形的孔,正对着的空中明月般大小,逐渐扩张延伸下来。

宗政无忧望了她一会儿,忽而左右一顾,皱眉道:“怎么连个凳子都没有?”

沉鱼手捂着胸口,低下头,不吭声。

漫夭微笑道:“我是一个生意人,至于目的嘛……我只是觉得这种地方配不上姑娘的琴艺,若是能换一种环境,也许……不止听琴之人的感觉会有所不同,就连抚琴之人的感觉也会是天壤之别。”

漫夭蹙了眉头,低声斥道:“泠儿!”

宗政无忧面无表情道:“以后没什么事,最好别召我进宫,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更加过分!”说罢,袍袖一甩,转过头望向漫夭,语气极尽轻蔑,道:“还有你……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也想进我离王府的大门?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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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淡淡一笑,有礼道:“陛下严重了!”

杨惟愣了一愣,似是不相信这传言刁蛮任性的公主,怎会如此好说话?神色微带疑惑,礼貌的应了一句:“为公主效劳,是下官的本份。”说着正待吩咐众人启程,却听一道清朗嘹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杨大人!”

傅筹?!宗政无忧面容巨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脑海中浮现皇宫宜庆殿门口他们二人对望说笑的一幕,以及晚宴上启云国公主选夫之时,傅筹一直望着她的眼神……

宗政无忧凤眸一眯,眼若地狱寒潭,沉声道:“阿漫,你想借助傅筹离开本王,没那么容易!你,速领一百人,去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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