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祖海就从国旅的涉外旅馆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周晓斌家的小四合院。周祖海住在东厢房,而周晓斌原来当卧室的西厢房则让给了新来的这位堂姑姑,也就是陪周祖海一起来北京的小女儿周倩倩。

不过没想到消息传的挺快的,这才多久,胡同里就都传开了,他只好出声解释道,“是啊,这次回来的是我爷爷的一个堂弟,当年‘七七事变’日本人开进北平城时走散的。我爷爷一家去投奔了西安的一个舅舅,他们一家却不知道了去向。后来抗战胜利后我爷爷回到北京,但这个小爷爷一家却一直没有音讯,也没回过北京,原本以为在战乱中没了,我太爷爷为此据说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家去了香港,今年突然回来了!”

周晓斌请客人进屋后,又走到院子里,从大槐树下的那口小水井中顺着绳索提上来一个水桶,水桶里有一个西瓜,这是周晓斌特地冰镇在那里的,虽然效果比不上放冰箱里,但在没有冰箱的时代,这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

周晓斌听了对方的问话稍稍愣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王爷爷在自己的引导下稍微重视一下我军不前的战斗力,提早做好准备,将来开打也好少付出一些牺牲。没想到对方直接问自己该怎么打,这让他有些为难了,要知道自己面前作者的可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周晓斌的脑子转的极快,记得爷爷讲过“周书生”是他当年在部队里的绰号,因为周祖德是当时他们旅里少数几个上过中学的干部之一,所以大家都爱叫他“周书生”,当然这里的大家当然是指同级或者领导,要知道那时的周祖德已经是营长了。再看看老人的打扮,那肯定是部队里的人,而且估计是爷爷以前在部队时的领导居多,他说自己有见识难道是指前几天爷爷叫自己写的那篇关于越南的文章?

“你说你,老是提这个,我们厂里又不是我一个请假,再说了,那些在厂子里的人不是一样在那里打牌聊天的,还不如像我这样回来给家里做点贡献呢!”大姑父毫不在意的说道。

朝鲜战争我们不得不打是因为一旦北朝鲜被南朝鲜吞并,我国最大的工业基地东三省就直接暴露在美军的枪口之下。而我们打对印自卫反击战是为了反制印度的咄咄逼人和维护西南边境的和平稳定,我们支援越难看及美军侵略,除了出于国际精神之外,也是为了控制西方世界对我国西南地区的渗透,同时尽量牵制美国的精力。

即使现在电视机都还是一个稀罕物,更别说实在十年前了,周家的这台电视机倒不是大院里面的第一台,但是那个时候有电视机的大都是部长、副部长家,一般人那里会上他们家看。而周祖德夫妇则不同了,那时他才是一个副司长,在邮电部里面也就是个中层干部,换句话说官威还不显,和邻居们的关系也十分好。

“你爷爷倒不是好酒的人,难得叫你一口气买两壶回去。对了,你小叔前几天回来,今天是吃团圆饭吧!”都说大院里面没什么秘密,张大妈也很快猜了个不离十。

“小叔,就你一个人在家呢?”周晓斌走到客厅西角的冰箱前,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黄澄澄的饮料,又回头问了一句,“小叔,你要不要喝饮料?”

“今晚水龙头的水好像不大,先给我接一点!”王培年也挤到他们的这个水龙头来接水。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路上有不少小水坑,不是有同学没注意踩进水坑出一阵阵“哀嚎”。走在周晓斌他们前面的几个人也正在谈论有关足球的事情。

虽然这次世界杯英格兰意外的没能进入最后的决赛圈,但好歹还有苏格兰足球队去阿根廷给英国撑场面。再加上英国可是足球的源地,足球氛围一直很浓,受此影响,作为英国的电台自然不遗余力的报道世界杯,对重要的还会进行直播。不像美国的电台,基本上听不到世界杯的任何消息。

“怎么样,晓斌,割麦子不容易吧!”柴国栋也和大家坐在一起休息一下,喝口水。国政班上午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了,班主任夏老师去指挥部领新任务了,大家趁着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围坐在麦田里休息一下。

“瞧,前面好像有人在迎接我们了!”王洪军的眼睛贼亮,一下子看到了远处有几个人影站在那里等候,很快,队伍果然就停了下来。

很快广播里就传来女播音员十分柔美又富有深情的播音:国政专业周晓斌来通讯稿。迈一步,再迈一步!刘振中,我们为你的执着和坚持感到骄傲,也许你无法战胜所有对手,但你却可以战胜自己!勇敢的往前跑吧,5ooo米的征程并不遥远,因为有我们的祝福伴你一路同行!来吧,终点的美酒和鲜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迎接英雄的凯旋!

“可别这么说,大家都是穷学生,要是换做你的话,有免费的可以看干吗要花这冤枉钱?再说了,卖书不是目的,赚钱也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把文学之花、思想之花传播开去,让更多的时代青年畅游在文字的海洋里!”周晓斌自己说完,都感觉讲的太假了,刚要笑,没想到几个原本与他们迎面走过的女生停了下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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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斌就等着待会儿回寝室的时候用宿舍里的那瓶胶水把邮票贴上,然后趁着明天下午每课,去一趟城里,把信塞进某个不起眼的邮箱里就行了。这件事他不准备告诉其他人,毕竟风险太大,即使是文章里他用的也都是化名,而且特地回避了与家里有关的情况,免得被查出来,他觉得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可以万无一失了。反正他希望被关注的是这封信的内容,而不是这封信的作者。

周晓斌已经是第四次从厨房里给二舅爷端面条了,每次两碗,也就是说二舅爷之前已经一口气吃掉六大碗面条了。周晓斌觉得这个场景仿佛有些熟悉,后来仔细一想后世中那部十分经典的电视剧《漏点燃烧的岁月》中就有类似的一幕。看着二舅爷还在继续津津有味的吃面条,周晓斌不由得联想到了一种动物——牛。牛是反刍动物,它吃上一顿饱的,可以连续好几天不吃不喝也撑得住。

周晓斌听了不由得一阵感动,二舅爷的情况他也听妈妈说过,住在北京密云县的农村,家中三儿两女,这次是给小儿子娶媳妇。农村人办喜事总要请乡亲们吃一顿好的,这样一来花费就不少,除了钱之外最要紧的就是粮票。要说也是一种讽刺,辛辛苦苦种粮的是农民,最先挨饿的也是农民,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都上缴国家供应该大城市了,剩下的庄稼人却守着饭碗挨饿,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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