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乐乐每晚都自己包个被子睡觉,完全杜绝了他的某些无法说出来的小心思。

挠挠眼角,阿信笑眯眯的对着乐乐,那道刀疤扭曲得更加狰狞,“今天的事情我跟你商量过了。”

“你怎么了?”

这手漂亮的活儿,全是她上辈子干了十几年家务练出来的,乐乐手下越来越快,没多长时间,面皮就像雪片一样飞出去,正好落在负责包包子的两人手边,动作快的只留下一道道虚影。

陈家媳妇手很快,不大会儿的工夫已经做了满满一个笼屉的窝头,第二层笼屉她就打算装那海菜窝头,打算抢先尝尝是什么味道。

花钱雇来的工人倒好说,讲究一点儿的工头,碰上这种天儿一般都只会派个人上门问一问,大队人马并不来打扰雇主,倒是街坊邻才是大麻烦,早早儿的打好招呼,人家也把手头的事情都推来,过来帮忙,虽然房没干起来,可到底欠了人情,耽搁了别人的事情,请来帮忙的,所以房子没弄好,先白白出顿饭,然后还得请人重新算日子。

斜靠在床架上,阿信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等着看乐乐换衣服,“不用急,慢慢来,今天干不完明天再接着干就好。”

瞅着不自在的狗儿娘陈婆冷笑一声,“给你儿子买不起糖就要找她要?那你家男人给你买不起花儿带,是不是也得找别的男人要?”

围观的人很多,可真正说话的却没一个,乐乐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呵呵,赵家嫂子没人欺负狗儿。”

“新媳妇我要吃萝卜糖……”

终于,乐乐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大叔,你是不是没有讲价的习惯?”

听着乐乐的嘀嘀咕咕声,阿信脸上的线条变得十分柔和,将炕边的盒子盖好,站到地上掸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温和的看着乐乐,“那好,走吧。『首发』”

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果然大有挠了挠脖子,想了想,心里有些自责和内疚,该不会信大哥的身体真的会出问题吧?紧张的挪了挪脚步,低声说道:“没快天亮,才三点多。”

疾驰了一夜,阿信身上已经被秋风吹透,没有一点热乎气儿,可看了自己的小媳妇心里突然变得暖暖的。

陈婆撇撇嘴,像看一块臭一样看着乐乐,“老婆子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儿,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一个人的身体里还能住两个人?

见自己放出去的饵没有人回应,阿信扭头往她的耳朵里吹了口热气,“你不问为夫为什么难过?”

声音不大,却让乐乐脑袋“嗡”的一下,大了一倍,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阿信的喘吸声大的像在打雷,震得乐乐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张了几次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就是睡不着。”

之前乐乐还在琢磨着那话准确不准确,想先开口,又怕变成真的,所以一直都在拖,现在好了,管他是真是假,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阿信立刻从乐乐手中夺下木头,瞪起眼睛不满的看着乐乐,“偷儿?你浑说什么呢。”

这兄弟俩儿,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个就太气,乐乐笑着点点头,“行,我看情况来,要是再做蛤蜊,也给你别的准备吃。”坐到阿信身边,伸手拿过一个香喷喷的饼,的小手一扭一扭,将烙的饼掰成小块。

“怎么样了?”乐乐急切的跑了出去。

阿信顺手在柴火堆里翻翻拣拣的不知道找什么,“不知道,刚才大胜过来送烤羊腿的时候说起的,我也没看到。”

乐乐看着小拴干裂的嘴唇,心疼的不行,急忙又出去给他倒水,小拴身子不好,最好少喝茶,温开水最合适。

对于姐姐问的问题,小拴却是更加的委屈,两只胳膊往上一抬,就将乐乐的胳膊打开,接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推,“你问我,我问谁,你是嫁人了,你是没事儿了,爹听说你放着好好的姨娘不做,去做什么穷人妻,当时就把娘打了一顿,然后就写下了一张休。”

“怪!我为什么不怪?”小拴红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他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睛,可那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下来。

太宗果就是西红柿也叫番茄,欧阳瑁是个没口福的,不知道他打哪弄来的西红柿种子,却总也种不成功,好不容易有人种活了,他也死了。

虽然年岁不小了,可腰板却挺得直直的,步伐不急不徐,脚下十分的稳当,即便是阿信在一旁虚扶,那也只是理数上的。

阿信也很难过,看向老人家的时候眼睛涩涩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扶着老人家,轻声安慰着,“没事,陈婆我没事,进屋,咱们先进屋。”

阿信下巴,想想好像古上说以前、老时候,穷苦人家还是吃这个的,既然是穷苦人家吃,那就说明味道不怎么样才,看向蛤蜊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你说泡?听说得泡一天多呢,不值当,快扔了吧。”

这样想着,乐乐就忍不住往阿信那里瞥了一眼,嘴上对大胜说道:“喜欢吃就常来吃。”

看着看着,乐乐心底生了疑惑,自己怎么会不怕他呢?

乐乐还在纠结家庭分工的事情,抓着阿信的胳膊,强调着,“你是个木匠,木匠!木匠你懂不懂!”

乐乐由衷的称赞道:“大娘你这手可真准呀。”

六文钱还真不贵,乐乐往酱油缸里望去,漆黑一片,刚刚靠近大缸就闻到浓郁的酱香味儿,再看旁边挂了两个酒吊子似的东西,竹子做的,原本的青皮已经看不出来,从上到下都变成深棕色,还有一道道黑色的酱油渍,两个吊子一大一小,大的有阿信的拳头大,小的只有蛋大,“六文钱是一大吊还是一小吊?”

乐乐拽着阿信的袖子,拖着他跑进一条小巷子,“你刚才为什么上来就称米?为什么不多问问价格?”

坐在炕边的阿信终于看不过去,伸手又将那一串五十文的扔了进去,接着又拿起一串一百文的也扔进去。

嘴上说着,手下切海带的速度也跟着加快,“哒哒哒哒哒哒哒”,力道均匀,细一致,一看就是高手。

就连两间屋子六七个柜子,大部分也都是空着的,仅有几个包袱装的还都是自己的东西,连半文钱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