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卿心里暗暗一惊,却依旧镇定,轻声道:“你知道?”

就是喜欢得太卑微,所以连抽身都会痛的像死过一次一样,所以他该克制,从一点一滴开始克制,也许他就能抽身了。

澜溪水眸带着无措,不停地闪烁着,本来就应该是她委屈,她该哭,可是她突然就觉得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像是垮了一般无枝可依,葱白的小手抬起,想抱他安慰他,却只抱住了他的头,毫无门道地轻轻揉着他的发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随意放人到专属病房来是她值班的失职,护士蹙着眉,微微心焦地探出身子把她往外面推:“你要不是病房的宿留人员就赶紧走,等会别说是我放你进来的……”

聂明轩低低的笑声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她还能说什么?

在救护车上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中间,他俊脸苍白如纸,缓缓朝她抬起了一只手。

澜溪心里狠狠地一刺,疼得厉害,看他冰冷沉默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痛,可现在,他那样苍白地浅笑着,仿佛被全世界抛弃都无所谓的模样,疼得她胸口发闷,眼睛涩涩的。

一下一下,像是温热却尖锐的刀,无声却剧烈地捅向心脏,一下比一下更重。他一开始还觉得可以承受,可是渐次觉得痛,太痛了,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沉淀了一整夜的疲倦和无力汹涌而来。慕晏辰俊脸苍白如纸,薄唇冰冷地抿着,将车稍微调整方向停在了路边。

——她竟这样排斥,这样容不得他对她一丁点过分的好?

哪怕每次在他怀里服软,折腾得没了脾气,可一觉醒来,她还是想把自己埋起来,不让被世人看到她跟自己的亲生哥哥有不伦之情这幅罪孽深重的样子。

他原来没那么沉稳,沉稳到可以任她刺激而不动声色。

澜溪心里一酸,仰头:“哥你不要逃避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所以,他不敢抱她太久。

像是柔软的一拳砸在胸口,不重,却闷痛得厉害。慕晏辰俊脸紧绷起来。

纪姚觉得她真是天才,考试到一半才开始写名字学号。

小脸闪过一丝波光,她试着挣脱,竟然真的能挣脱开,纤细的身影站在原地,身上小小的戒备火苗还没有散去,可是回眸,却看到眸色猩红得可怕的慕晏辰。

沉静的眸抬起,扫过房间里面。

宿醉。

向上推开,空荡的睡裙里面绽开了两朵嫣红的梅。

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澜溪低吟一声,被他往回拽得一个趔趄,小手猛然捂上他的手背,疼得发颤:“哥……”

澜溪小脸猛然一红,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垂眸,换上拖鞋:“我没有找他。”

一丝苦笑浮上俊逸的嘴角。

她当时心里只有一句话——tmd你们这群天杀的混蛋,一个个都等着死吧!

最先将目光投过来的,竟然是在外围浅笑着围观的聂明轩。

纪姚顿时急出一身汗来,生怕真的惹出什么事来,冲上去就夺了那女生的电话,却没先到那女生的脸被狠狠刮到了,逼急了尖叫一声扑上来,两人互相揪着头发扭作一团。

“我们住五楼哎,我觉得我爬上去就要死了。”纪姚嘀咕一句。

连续两个“知道么”,让澜溪感觉浑身暖得发烫,鼻头有一丝酸。

薄唇淡淡抿着,将公文包交给佣人,他微蹙着眉松着领带,走过去拉开了椅子。

那是吻。

澜溪细细的两只胳膊趴在桌上,口吻凉凉地说道:“你妈妈嫌弃我拖累你了,不喜欢我事事烦你,更不喜欢你在我房间。护犊心切。”

莫如卿踏进门来,目光先是扫了一眼窗边那一抹挺拔的身影,眼神柔软疼惜,接着看向了澜溪,却见那小女孩扭回了头,礼貌而疏离地叫了一声:“莫姨。”并不起身。

“我胃不好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嘱咐。

“你……你不要怕,我去给你叫人!”澜溪眼里含泪,抹了一把就要往外跑。

“你……”

澜溪撇撇嘴,知道二叔这人向来急功近利,当年爷爷把家产交给父亲的时候就跟二叔大吵过一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做着自己的小生意还是不太安分。

“……”什么呀,没趣。

而帐篷外,不知道慕晏辰跟她的同学都说了什么,纪姚不一会就跑了过来,扒开帐篷道:“你们现在就下山了吗?真可怜,你还是回去伺候大姨妈吧,记得不要想我。”

初夏的夜晚是凉意沁骨的,虽然下面铺了毯子,可是睡在上面还是容易着凉。

——她知道了,老天今天就是要玩她的。

澜溪忙点头,小脸苍白而畏惧,双手背过去,十根手指互掐着纠缠,满是冷汗。

慕晏辰垂眸,微冷的目光凝视着怀里的人,下巴轻触到她软软的发丝。

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垂下,澜溪不说话,跑到商务车上去拿自己的登山包。

慕晏辰不甚耐烦,淡淡道:“我争取。”

迷迷糊糊挂了电话,她又拱到了床上,蜷缩起来。

一个大掌却猛然探出去拦截住了慕铭升的手,大力攥紧,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