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仰她,就像是景仰云端不可亲近的海市蜃楼。

银质的盘子盛开似莲,雕花美点缀盘沿,在水晶吊灯闪烁的烛光下熠熠生辉,细致的让叶灵绯的手流连不已。

面对她无礼且无耻的动作,渥魃希依然头未抬眼未开,“那你知道我的事是什么吗?”

钱啊,钱啊,为什么她就不能想出点能赚钱的法子。

为什么病歪歪的美男,手上会有这么重的力量,悲惨的她如是想着。

那双迷糊的眼猛的睁开,她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机械的低头,又木然的抬头。

发丝贴在额头,苍白的脸上,唇色青紫难看,他重重的呼吸着,无力的靠着她的身体。

深深的弧顶长巷,雪白的雕花栏杆,弯曲的楼梯,在光影的重叠间交错了灵魂,犹如童话故事里的公主,穿着美丽的蓬蓬裙,踩着水晶的玻璃鞋,奔袭在一个又一个房间之间,眺望着她心中英俊的王子,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重重拱门石柱间,消失在白色的雕阶梯扶手之后。

她一时忘情,本以为身为蒙古人的他,是不太会懂汉文的艰涩,没想到对方然听得懂。

当疑惑浮上心头,更多不对劲的地方也开始逐渐显露,比如……

手指在口袋中,不期然的到一方温润,被掌心包裹着,散发着清凉的感觉。

徐青雅咬了咬牙,“我的心理价位一百五,剩余算你的,当我赞助你五一旅游,晚上火锅城吃饭。”

“阿古达木……”

甜甜的笑着,她忙不迭的点头,“苏合大哥好,阿古达木大哥好……”

这一次,连她都感受到了两道如电的厉芒从背心闪过,在回首间却已消失无形。

“土尔扈特部的勇士是尊贵的人,勇士的箭术更是欧洲大地上独一无二的高超,所以先请土尔扈特部的勇士指点箭术。”从渥魃希点头的那瞬间开始,奥洛夫脸上的眼中笑容就不曾散去,“既然同时展示,不如就请女皇陛下和汗王殿下评定谁更出色。”

女皇欣然点头。

“尊贵的女皇陛下和汗王殿下,我们的哥萨克骑兵是欧洲最杰出的马上部队,这是我们的骄傲,而土尔扈特部也是马背上的民族,第二轮就演示骑马。”眼神停留在叶灵绯脸上时顿了顿,“然后是搏击、击。”

四项?

叶灵的眼角瞥了下,这里连同自己才四个人,他老兄算着人来的吧?如果是五个人,他一定还会弄出五场比赛,就是逼自己下场不可了!

“放心,大哥去比两场,你到最后面呆着不比。”热情的巴掌这一次飞上了她的后背,把叶灵绯拍的一个趔趄,脑袋狠狠的撞上前面大汉的后背。

“唔!”只觉得鼻腔间两管热热的东西在滑下,她眼前金星闪烁,无语望天翻着白眼。

场边的马儿四蹄跺起黄土,俊健的身体流线优美,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喷打着响鼻。

第二轮比赛的马匹都牵了过来,这绝不是临时起意的比试。

一名士兵背着箭袋,走向场中,三块靶子在百步开外,远的就似三个小点,别说靶心中央,能把箭安稳的在上面,就值得欢呼了。

当他走向第一个靶位的时候,全场的声音奇异的消失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浓重,所有的视线凝成了有形无质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转移。

美的皮靴踢动着黄土,在第一个靶位处停了停,手指从箭壶中抽出羽箭,搭弓拈箭,瞬间满月紧弦。

吸气声伴随着手臂的拉动,女皇身后的贵妇慌忙的从手提袋中翻找着嗅盐,放在鼻下深深的吸着,呼吸急促。

锋利的箭刃在空中凝成闪亮的点,牵动了所有的目光,成为场中唯一的焦点。

心跳在加速,血却仿佛滞流,耳边震动的,是血脉贲张的激情。

没有弓弦颤响,没有破空腾去的箭影,拉开的满弓只在空中停了停,又收了回去。

场中叹息声顿起,夹杂着种种议论。而那男子,只是背起弓,朝着最后的靶位走去。

停住,再度搭弓,轻易地将弓弦拉满,瞄准靶心。只是那弓弦之上,却看不到羽箭的踪迹。

手停,他最后选择走回了中间的靶位。

莫名的动作,猜不透的意图,几名土尔扈特部大汉的表情却变的凝重。

就在大家的议论声更大的时候,他忽然动了,从背后的箭壶中猛抽出三只羽箭,齐刷刷的平停在弦上。

“噌……”一声颤响,三只羽箭破空腾去,朝着三个方向飞落。

“扑!”只有一声,三只箭尾不断的颤抖着,停在靶心中。

一箭,三靶,全部命中!

场中,无声。

“啪、啪、啪。”渥魃希轻轻鼓掌,在平静的湖面下率先投落第一枚石子,顿时场中欢呼雷动,一旁的数千皇侍卫发出巨大的赞叹,久久不衰。

奥洛夫得意的看着侍卫,声音在如潮的欢呼中指向他们,“请土尔扈特部勇士表演更加彩的箭术。”

叶灵绯终于明白以他的小气,为什么开始会对土尔扈特部的箭术会有大加赞赏的辞藻,本就是捧的高高再等对方摔的重重。

一箭三靶,别说难度太大,大到几乎不可能完成,便是同样完成了又如何?不过是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欢呼声一直未平,强大的声浪在冬上空飘荡,形成了无边的压力,笼罩上一旁的几人,更显势单力薄。

“巴特尔大哥。”叶灵绯咬唇思量,“还有三场,不行就放弃。”

这样的压力之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选择与之相斗是不智的决定,反而会弱了大家的士气。

“怕什么?”巴特尔一声长笑,“人家都说了,土尔扈特的勇士是箭的高手,若是不露两手,岂不是被人看笑话?”

活动活动肩膀,他轻轻推开身边的人迈步走了出去,既没有走向靶位,也没有走向对手,在群情雀跃的欢呼中,他从容的步伐在他人眼中却是萧瑟落寞。

没有人会认为,他还能超越刚才沙俄士兵的技巧和准,一个人行走在数千士兵围拦的广场,更形渺小。

他闲庭信步,除了几个好奇的人,几乎没人注意他走向何处。

他行至角落,手掌轻轻拍着面前的马儿,那俊健的马儿跺着蹄子,脸儿厮磨着他的掌心,低低嘶鸣,烦躁和不安的身子顿时安稳了下来。

巴特尔抚着马首,从目瞪口呆的士兵手中接过缰绳,轻按马鞍,帅气的人影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身形刚定,他微夹马腹,马儿四蹄展开,踏动黄沙飞舞,风尘阵阵。

围绕着偌大的场地,马儿飞跑着,身形犹如黑色的箭离弦,风驰电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