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啊懊恼,忧愁啊忧愁,悲伤啊悲伤。

“呜,你不能对我用强的……”

身边,渥魃希肌肤莹白,乌丝披散,陷在雪白的鹅毛枕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印出小小的影,黑白的鲜明对比,王子般。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里,她领略到了太多,多到瞬间难以消化掉,脑海中片段如定格的照片,一张张从眼前飘过。

又或者,顶着致的桂冠,在无数人艳羡的神情中,踩着红色的地毯步步而下,将手放入等待人的掌心中。

这样的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惊人魂魄,若是能替他梳发,替他宽衣,手指顺着膛的弧度抚腰身,真真的蚀骨。

他的发丝滴着水,发梢在她的肩头划过,水渍清晰。

这个感觉,就像是那天,那个人在自己耳边一声低语时的话,不懂其意,却激荡了心底无名的火焰。

床上人红嫩的嘴角挑起一丝诡笑,“AA制还是你请?”

正当叶灵绯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了庄严地声音,“女皇陛下到!”

顾不得继续,她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毕恭毕敬的站在床边,低眉顺目垂首不敢抬头。

床上人手微动,在唇边轻声的咳了下,当女皇华丽的长裙踩上地毯的时候,他刚好抬头,孱弱的露出温柔的微笑。

闪耀的光芒刹那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没有增添任何光线,但她的出现就让叶灵绯瞬间有被压制感觉。

手臂优雅的抬起,“别起来。”

渥魃希握着她的手,在手背处浅落一吻,“你的裙子很漂亮。”

端庄的脸上笑容浮现,“听说你烧退了,来看看你,希望没有打扰你的休息。”

“你政务繁忙,不该为我劳神的。”

叶灵绯乖巧的搬过椅子,伺候着女皇坐下,站在一边悄悄观察着,眼神默默的在两个人身上溜来溜去。

“今天可能要工作十五个小时,中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用餐,就过来看看你。”她的回答让叶灵绯偷偷吐了吐舌头,果然皇帝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要做流芳千古的皇帝更是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而她然如此轻描淡写就说出来,可见以往的每一日,都是这般度过的。

“你不该来的。”渥魃希垂下眼,“休息会吧,帝国不是一日建成的。”

锋锐的眼神透着坚定,口气却是几许唏嘘,“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他的笑容带着些许苦涩,“记得。”

她抬起下巴,颈项娇美白皙,“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强势?”

摇头,很郑重的摇头,发丝在动作中滑落几许在她的手边,“以前不,现在也不。”

她抿唇,笑的沉重,“你一直都懂我。”

他没回答,只是眼神中,又蒙上了那层让人看不透的膜。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女皇忽然开口,“我可以在这里用餐吗?我们有很多年没一起用餐了。”

他颔首微点,“好。”

一干人鱼贯而入,安静利落的将菜色布上,大部分都是些油炸煎烤的食物,剩下的就是冷菜,还有鱼子酱、酸黄瓜、酸牛等等,几乎没有一样是适合病人食用的。

叶灵绯心头叹息,不知该说什么了。

俄罗斯人饮食一向糙,即便是皇,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习惯,别说是病重的渥魃希,就是正常的人,也很容易水土不服。

清泠泠的眼瞳与苍白的手同时递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搀扶中,雪白丝绸长袍如瀑泄地,遗世出尘的气势似月上中天,冷辉余韵耀大地,顿时中和了炽热的光芒,行走间衣袂沙沙,勾勒了飘然风骨,在桌前坐定。

就这么片刻间,对叶卡捷琳娜女皇无比崇敬的叶灵绯的心开始动摇,甚至动摇了自己所知历史的肯定。她不相信,这样的男子会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没有半点声息。

是她知道的太少了吗?

“我知道你不能吃这些,特地让他们为你做的茶,吃些面包可以吗?”女皇的声音,很是轻柔。

“索菲亚。”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如水,“不必太为我着想,我已习惯了,过几日便好了。”

女皇默默的点头,执起了刀叉。

用餐的过程安宁平和,一点声息也无,女皇娴静的切着面前的牛,渥魃希手指撕着面包,抿一口茶。

咕噜……

叶灵绯的肚子发出空鸣,抗议着在鼻息间徘徊的香,垂涎着桌子上油光闪亮的食物。

撕着面包的手指微微停顿,再送向唇边时,她看到了唇边略勾的弧度。

该死的,他一定听到了,一定听到了,他在笑她,在笑她!!!

等她能吃的时候,她要咬着大块的,在他面前用力的嚼,吃给他看。

他放下杯,手指在喉部停了停,示意吃饱了。

“你吃的太少了。”女皇的手指捋过鬓边,长卷的发散落金色耀眼风情,“春天就要来了,等你的病好些了,我们去夏走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