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虽然没有临床经验,但是有丰厚的理论基础,在叶知秋的指点下已经得出四诊结果,归纳他还是会的,想了想,道:“是真热假寒吧?”

孙永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里屋方向,仿佛猜到了师父孙兆的用意,点点头:“坐吧。”

一个病患陪笑道:“我是来复诊的,找那个孙大夫看。嘿嘿。”别的病患装着没听见,也在等孙永轩回来。有个病患病痛比较着急,便起身走到药柜前,陪笑着对叶知秋道:“小师傅,你有空的话,给我看看病吧,行吗?”

“怎么会呢,嘿嘿,老四说了他又把握的。”一边说着一边拦住范妙菡,扭头对叶知秋道:“老四,你赶紧给孩子治啊!”

孙永辕起身忙迎了上去,认出是前几日来求医的病患,是大哥孙永轩负责的病人,道:“我大哥还没有来,你们等等吧。”

“好!那咱们可说好了!”

“我不是要坐堂问诊,我只是想跟大师兄抄方,跟着学看病。”

孙兆也暗自点头,心想这叶知秋不仅背书行了,而且还知道进退,没有把赵亮往死里逼,留了脸面,为人处世还是很不错的,便道:“行了,咱们接着前面的抽问,——孙永辕,你起来,把伤寒论第一百六十五到一百七十五条背诵并讲解。”

“你真的太过分了!”范妙菡呼地站了起来,指着马脸怒道:“这是《伤寒论》厥阴病篇的内容,师父还没有要求背,你抽问四师哥这个,存心欺负人!”

“病患主要病症是什么?”

“说好了的呀,快去吧!迟了可要挨罚的!”

这时,医馆看病的病患越来越多,孙永轩道:“先不说这些了,看病吧。”

叶知秋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值得夸耀,只觉得自己附身之前的这个人,拣药都不负责,那就太差劲了点,不过,听说这人脑瓜子不行,当然,从碧巧昨夜行为来看,男女那方面倒不存在问题,只是学医上可能脑瓜不顶用,所以学了这么久,连抓药都还不让人放心,更别说给人看病了。

碧巧一支纤纤素手搂着他的脖颈,一手握着他的伟岸处,吃吃笑着:“奴家自然喜欢得要死的,以往啊,你远没这么利害的,难不成是这一次生病,便换了一个宝贝了吗?”

“由他吧!”碧巧吃吃笑着,对邀月道:“少爷大病初愈,刚才太太过来就已经交代了,晚上睡觉要盯着点,千万别睡死了。”

碧巧也陪笑道:“太太放心,我们会好生照料少爷的。”

孙奇和孙兆急忙躬身答应。

孙兆忙躬身道:“是,父亲教导的是,儿子一定加倍督导。”

这大堂正中是一处高大的香案,上面瓜果糕点,各色供品一应俱,檀香袅袅,绕梁不绝。供桌上方高处,挂着一块紫檀木匾额,上面青底镶金大字写着“药香堂”↓中镌刻一枚大红印章,因为比较高,看不清楚,叶知秋上前两步,眯着眼细细一辨,见上面篆体镂刻阴写的是:“皇帝神宝”四个字!

门外说着话,屋里叶知秋忙低声问碧巧:“她是谁?”

“算了,就叫这名好了。”

“你当然是在家里啊,怎么,病糊涂了?”碧巧见他能坐起来,说话也没任何问题,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听他问得好笑,禁不住调侃了一句。

难不成,自己,穿越了?

本硕连读的七年,叶知秋把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背诵医书上,这个问题并不算偏,所以是难不倒他这个书呆子的,当下不紧不慢说道:“关于‘肌上’的词义,历代注家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指肌肉,如明代医家张介宾就持这种观点。第二种说法是指颧部。比如清代医家高世栻的。第三种说法认为是‘颐上’,比如《甲乙》、《太素》的注释☆后一种说法认为是‘耳’,因为耳为肾之官,耳黑是肾病的表现。”

“手绢多的是!”范妙菡让丫鬟怡香捧来一个锦盒,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叠手绢,各种颜色的都有。叶知秋见她身上穿的一身淡红色襦裙,便也挑了一条淡红色的手绢,回到范妙菡身后,帮她扎头发。

范妙菡的头发黑黝黝的,握在手里非常的柔润光滑,除了碧巧的秀发之外,这是他第二次触摸到女人的头发,心中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他也不会扎马尾辫,虽然看着简单,他还是费了一脑门汗这才将马尾辫扎好。舒了一口气,退开瞧了瞧,有点歪,又过来扯了扯,这下子把范妙菡扯痛了,哎哟叫了一声,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不会轻一点吗?”

“嘿嘿,不好意思∫,我从来没给女人扎过头发。笨手笨脚的,嘿嘿”

范妙菡抬起手在后脑摸了摸,又在铜镜里左顾右盼,皱眉道:“这是什么啊?难看死了!”

叶知秋奇道:“这么好看,怎么会难看呢?”

“我不要!出去人家会说我是疯子的。怡香!帮我解开,盘头,快点!”

怡香答应了,过来帮范妙菡解开手绢,歉意地朝叶知秋笑了笑,好象因为破坏了叶知秋的作品而致歉。

叶知秋叹了口气,心想,古代的审美情趣很多跟现代人不同的,强行把现代人的审美观挪到古代,古人一时也是难以接受的。

怡香很快把头发盘好了,洗簌已毕,范妙菡来到叶知秋面前,两手捻着淡红色的长裙摆,转了个圈,道:“怎么样?”

叶知秋见她腰肢婀娜,俏美如花,浑身散发着青春烂漫的气息,由衷赞道:“好一朵俏丽的山茶花!”

范妙菡欣喜地白了他一眼,走过来轻轻打了他一下,道:“走吧,呆子!”

两人出了门,刘妈已经等在门口,要跟着一起去,范妙菡堵住她到:“妈妈,你就让我自己个出去一次吧,有师哥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不成!”刘妈瞧了一眼叶知秋,“便是你们两一起出去,我才要跟着,要不然让人看见你跟一个男人单独逛街,哪成什么话?有我在,就不会惹人闲话了!”

范妙菡知道刘妈是防着自己对叶知秋动情,想尽可能割断一切情绪发展的机会,知道自己这奶娘很倔强,只怕说服不了她的,眼珠一转,道:“好吧,你要去就去吧。不过得走快一点啊,我们走得很快的!嘻嘻”

说着拉着叶知秋的手出了门,飞一般往大门外走去。

“等等我!”刘妈到底上了些年纪,而且平素腿脚就不太灵便,费劲地跟着,眼看他们俩越走越快,着急地叫着:“等等我啊,妙菡!别走这么快,妈妈跟不上了!”

刘妈紧赶慢赶,追得一盏茶的工夫,亭台楼阁的这么转了几转,范妙菡他们已经没了踪影了,焦急万分,追到一个路口,却不知他们从哪里走的,孙家宅院有好几个出口,正门侧门角门便门后门,他们到底去了哪个门呢?这宅院太大了,里面曲径通幽,四通八达,刘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一跺脚,直奔最近的角门。

来到角门,站在门口,问了门房,却说没见到四少爷和范姑娘出来,刘妈站在门口,瞧瞧熙熙攘攘的大街,叹了口气,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老爷那等着!”说着,下了台阶走了。

刘妈从路口走过之后,范妙菡拉着叶知秋从花丛中钻了出来,眼见她往角门去了,这才嘻嘻一笑,拉着叶知秋直奔另一角的侧门。

两人从侧门出来,进了大街川流不息的行人中,这才放开了叶知秋的手。叶知秋笑道:“你可真鬼!干嘛不让她跟着?”

“就不让!咱们这样自由自在的多好!”

“她会不会去你爷爷哪里等我们?”

“那是肯定的,所以啊,咱们先不去看爷爷,反正爷爷明儿个才启程呢,咱们先逛逛,差不多下午了,再去看爷爷』后跟着她一起回来就是。”

“行啊∵吧!”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叶知秋新奇地东张西望瞧着北宋的大街,见街道不是好宽敞,或许还没有到主街的缘故,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挂着各色的幌子,写着酒肆、茶楼、客栈、珠宝行、绸缎店等等,穿着长袍摇着折扇的,穿着短衫挑着涤的,桥驴驮着货物的,围成一堆听街边说书的,还有街边坐着伸手破碗要饭的,各色人都有。

叶知秋每个店铺门口都要停下来张望一番,所有的女人都喜欢逛街,古代的女人也不例外,不过有的地方是不用去逛的,比如客栈之类的,范妙菡见叶知秋什么地方都要瞧瞧,反正左右无事,便由着他,这下好,成了女人跟着男人逛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