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满是不耐烦道,“本小姐现在要走了,烦请秦王殿下行个方便,给本小姐让个道罢。”

“骂本郡主乌鸦嘴?”楚云红杏目圆瞪,“看本郡主先撕烂你的嘴!”

黄妍垂首之际,依然能够清楚察觉头顶上有一道目光牢牢地凝望住自己,涩然转眼,美眸巡向半空中上下飞舞的楚云红和魏牡丹两道身影,见你来我往之中掌风呼啸,柔骨纤腰,身手俱好。

楚云红更是看不得魏牡丹入眼的,见得魏牡丹,先不管其德行若何,而只一忖及魏相,楚云红便会气鼓鼓地作想,想她楚家的锦绣河山凭什么要任一个魏相大权在握,占去过半,害得她爹爹堂堂皇叔瑞王却在朝中竟无甚发话的权力,好歹她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啊。

一双秋眸流转,魏牡丹扫一眼周遭仪仗威武,俄而凝目注视着正中甫驻的马车车前挂着的黄绫,睥睨而笑,悠悠也道,“本小姐还当这来的是哪路神仙呢,不成想冤家路窄,来的却竟然是皇叔瑞王家的云红郡主!”

魏牡丹道,“玛钠斯玉出自西域不假,可因着中原与西域商旅往来日渐频繁,虽只朝廷贡品里有,但也不乏有漏网之鱼的可能吧,这般忖来,所以你小姐我被那店家一说才轻易生了欢喜之心的。”

一只半人多高的黄玉觚平举过头,一双纤纤细手白嫩修长,夺人眼球,然底下的一记嗓音分明是婉转中夹集着几分恼意与霸道:“真岂有此理,惹得本小姐一大清早就兴致勃勃地跑来,却竟然是空欢喜一场!你该死,你死一千次一百次也难消本小姐心头之气。”

楚云红移开步子,捏着鞭子对着王鼎上下前后稍作打量,点着头道,“本郡主还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姚阁老府上也放肆不羁,不规不矩的,闹了半天,却原来不过是‘偃师一只鼎’啊。”

楚云红径低着眉眼,兀自言说,迎面走来一人也是不知,只觉眼角余光过处依稀有衣角轻扬。

“云红?”

黄妍脸儿一红,扬眸直视鹤翎,娇嗔道,“鹤翎休得胡言。”

在场的一众人等皆看着黄妍,虽是未有表情,但眸中却犹有深意,亦是默默候在一旁,不焦不躁。

“阁老?”游信一愕,几分愧然,尚欲询姚宗何言燃眉之急,却一时再问不出口来。

游信闻之,顾左右而言他,“游信不才,当今楚家天下之势尚未能知,但安于洛邑城中,为我主公辅佐少主耳。

王鼎看了云仲一看,见其笑脸迎人,方言,“只能说,乃是你家世子比我还风流多情,否则,怎会怀中还藏把女人的玉簪的。”

这般忽而发问,令敖显莫名,“子显,此话怎讲?”

俄而敛眸,“论及‘趣意’与否,其实我等又何尝不是一样,同王鼎比,无异于五十步笑百步。明明也觉前景渺茫,却还固执地一再求索……

姚宗神情淡淡,声线平平,“殿下谬赞,犬女无知,少不更事,何敢言才冠群芳。”

头前的一匹黑亮骏马最是惹眼,驭者乃一红衣女子,乌发飞扬,珊瑚鞭举,披风领处微如云卷状,衬着眉间山色,几分英气慑人。双腿一夹马腹,登时风也似地就打敖显等人跟前驰过。

洛阳之俗,大抵好花。

游信亦笑,又道,“既然世子与黄妍小姐这般有缘,不若就让舅舅保个媒,撮合撮合你二人如何?

黄妍一立直身子忙就退开敖显身边,当众摔了这么一跤,可是叫她羞窘难当了,看一眼爹爹姚宗和上座的游信,一句话再说不出口,红着脸儿索就自行离去了。

云仲说到这里,看着黄妍就笑得越发厉害了,“再后来、可就没我的事了……”

与游信互瞧一眼罢,姚宗点着黄妍的名儿提醒道,“妍儿,人家世子给你赔礼了,你怎地这副模样儿?”

“来,妍儿,快过来见过你游叔叔。”

云仲也无所畏惧,对着楚鸿舒几分蔑笑,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

却在接过披帛的一瞬,为去春西湖湖畔那似曾相识的一幕,而莫名觉着心间涟漪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