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妍当即循声侧头,扬目看去,正好便对上了一双惊艳的凤眸。

鹤翎为姚宗的一抹厉色反应而心头一惊,轻颤着声,据实相告道,“是……是太子鸿舒身边的、一个叫雷缙的幕宾说的呢。”

黄妍则瞧着鹤翎,佯嗔道,“你看你,又在胡说了。”

姚宗搁下字帖,伸手接过茶盅,看着黄妍问,“妍儿去寻的何人?”

病休也不顾身后的徐灿分毫,径自对着天际一道绮虹,张开双臂。

最后,还是黄妍欠身至姚宗跟前轻声说了句什么,才见得姚宗点着头呵呵一笑,再看向病休时,便道,“嗯,‘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道是,真金不怕红炉火,玉何惧他人弹!是否缙绅之才,栋梁之器,且试何妨?”

再被人家姚阁老一鼓舞,更是喜不自胜,忙揖手道,“多谢阁老嘉言,我等定当谨记在心,日后必事事用心相待,正心相处,诚心相交,不愧于己,亦不负于人。”

姚宗亦觉高兴的,可对上女儿投过来的目光,却是形容淡淡,“妍儿猜得不错,这副字帖确是出于那‘张颠’之手,不过,若非这龙飞凤舞的草书昭彰,想你也不会这么侥幸就能说得对了。”

“爹,姚叔叔,”吴雨声大步上前,睇一眼身边盛颜仙姿的绝色美人,满面欢喜,“黄妍小姐回来了。”

发这话时,全然是一副清淡模样。

鹤翎悦服,妙目一转,“哦,却原来‘病休’就是他的名啊。”

姚阁老你知道么?

“你……”弄得徐灿哭笑不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焉能为一俗名而累了仕途?!”

看丹唇外朗,明眸善睐,华服曳地,轻纱覆袖。衣领层叠处黄白相间,更衬得雪肤花貌,冰肌玉骨。

“……”

话毕转头,扬袖而去。

“悠成兄莫生气啊,来来来,今儿个我破例将我心爱之伞分你一半,咱们一起撑着游西湖去……”

鹤翎说得兴致勃勃,楚鸿舒却一直没动声色,但凝目对一身鹅黄的黄妍而道,“要看‘花王’眼前就是了,何必还要大费周章跑去那天香阁里。”

鹤翎看楚鸿舒一门心思皆在她家小姐黄妍身上,说起话来也全然是话中有话,一时,似懂而非懂。

楚鸿舒低头向黄妍耳畔轻轻吹出一口热气,几分暧昧着问,“姚小姐说,是与不是啊?”

黄妍登时见得俏脸儿一红,秀眉跟着蹙起,惊得忙欲避开楚鸿舒时,却被一股莫名的拉力牵引着往后而去,反应过来才知是楚鸿舒伸手勾住了她身上的冰纱批帛,俄而索横臂将她圈揽入怀。

鹤翎一震,忙踏进前阻道,“太子殿下……”

后边的雷缙忽又闪身而出,一把扯下鹤翎,“小丫头做什么,没见太子殿下正跟你家黄妍小姐说话呢,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