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黄妍欠身至姚宗跟前轻声说了句什么,才见得姚宗点着头呵呵一笑,再看向病休时,便道,“嗯,‘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道是,真金不怕红炉火,玉何惧他人弹!是否缙绅之才,栋梁之器,且试何妨?”

病休拱手,刚要启口之际,却在对上神矍铄的姚宗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时,为他青衣一袭,磊落平和的气场所动,莫名就忽而忘词了。

姚宗亦觉高兴的,可对上女儿投过来的目光,却是形容淡淡,“妍儿猜得不错,这副字帖确是出于那‘张颠’之手,不过,若非这龙飞凤舞的草书昭彰,想你也不会这么侥幸就能说得对了。”

就在姚宗和吴简怀专心致志地欣赏字帖而一时忘顾了病休和徐灿这两个叩阁之人时,阁外又另有人告进。

发这话时,全然是一副清淡模样。

小姐颔首,“刘累,陶唐氏帝尧之裔孙,因生下来时便有手纹的神瑞兆示,很快就被推为刘氏本族的首领。

姚阁老你知道么?

“那做知府的是我叔叔又不是我。”

看丹唇外朗,明眸善睐,华服曳地,轻纱覆袖。衣领层叠处黄白相间,更衬得雪肤花貌,冰肌玉骨。

觉眉目如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足踏祥云,气质高洁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姝。

话毕转头,扬袖而去。

素衫辩言,“我这怎么是‘自夸画功’呢?我这分明是自伸自屈,自尊自信,绝不妄自菲薄。”

青春都一饷。

往往经岁迁延,

阆苑瑶台平生畅。

科举场,

客满堂,

主人当行觞。

琼林宴捧觥筹,

黄金榜上龙头望!”

长吟一记,气势如虹,雄心壮志,激昂振震。

病休一吐抱负,登觉心情大好。

可却把徐灿给惊了一惊,人徐灿是不曾想到,病休的角色转变竟如此之快的。

徐灿明显楞了一楞后,待适应过来而重新开了话匣子,却是对着雨后虹桥,兀自叹道,“都道是,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想我徐悠成聪明一世,今日却竟糊涂得给自己找出了个旗鼓相当的敌手来。唉,真是冤孽啊!”

看着徐灿摇头而去,病休想着他方才说的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忙撵着徐灿道,“喂,徐悠成,你等等我!”

“……”

玄歌小主

崎岖山道,夷若方轨。葱茏草木,缀露凝珠。

一辆嵌着红帘的紫帷马车,在三五个青一色便衣侍从的护拥下,迎着雨后霞光,施施而来。

骈驰鞍新,双马黑骏,虽已极尽饰华,可气场之大,显非寻常人家。

马车内,姚宗斜靠在鹅黄的软垫上,凝着神,细细品着方才得到手的那副草书字帖。

小丫头鹤翎取下炉上新煮的热汤,泡了盅香茗端与小姐黄妍。黄妍接过新茶再捧与姚宗。

姚宗余光过处,瞥见黄妍敬茶之姿,却不动作,泰然自若地开了口,语气平和地问一句,“妍儿今晨带着鹤翎特意去那西湖走了一遭,到底,所为哪般呢?”

黄妍闻言一怔,虽知是瞒不过爹爹的,之前也还觉着心里尚有所明白,可这会儿当真对上爹爹相询,却又不知要如何解说了。

还是小丫头鹤翎好心“解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