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挑眉,“难道你心里就没惦记过?不然,怎地无事献殷勤地去给人家送伞,比我还把持不住的。”

那小姐经不住丫头好一副祈望求知的模样儿,便凝目视之,清清启口解说道,“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此处的‘豢龙后人’按左传陶唐氏之后有刘累,盖即本此。”

徐灿拧眉,“我说你别一竿子就打翻了整船人,什么叫‘鸣狗盗’啊?你这是诽谤,是妒忌,是肤浅!”

想这人生一世,若都似你这般囫囵凑合的,还真是枉费了来这花花世界走一遭啊。”

心中悦则面容见怡,真心存则真易显。病休尽顾着自己的欢喜,不知不觉露了几分痴意也是不知。

再移目那雪亮华服曳地的小姐,看墨发飘飘,白衣蹁跹,华胜蔽发,云鬓花颜。

病休强辩,“子也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素衫少年当即自伞面移目,一本正经,“什么叫‘还欠费工夫’?哪里会,我的画可是天下一绝呢!”

正因为曾有交集,病休这看着人时就恍惚得目不转睛了。

而徐灿认出人来,俨是既惊又喜,可见了人家小姐身边站着的儒雅书生,看郎才女貌,甚为相配,竟莫名觉着吃味。

“爹,姚叔叔,”吴雨声大步上前,睇一眼身边盛颜仙姿的绝色美人,满面欢喜,“黄妍小姐回来了。”

姚宗和吴简怀几乎同时自那字帖上移开眼来,一齐看向吴雨声口称芳名黄妍的漂亮小姐。

黄妍轻展笑颜,梨涡霞光荡漾,对着上座的姚宗和吴简怀婉婉福身,音色甜甜,“爹爹,吴伯父,妍儿这厢有礼了。”

吴简怀当即起身,伸臂虚搀了黄妍一把,笑容慈蔼,“妍侄女儿来则是客,毋须多礼。”

姚宗把手一招,笑向黄妍道:“来来来,妍儿快过来瞧瞧,看这副字帖如何。”

黄妍依言走进,“是,爹爹。”

病休的目光随着黄妍莲步轻移而跟着游转,忽觉眼角余光处有纤影一闪,病休转眼,正见小丫头鹤翎双手捧着伞,呈至他面前,笑眼弯弯地瞧着他道,“刘公子,您的伞还您。”

病休一诧,反应过来而忙双手将伞接下,连连点头,胡乱应声,“是……”

鹤翎瞧着病休那一时的木讷模样,掩了朱唇笑着走开。

一旁的徐灿纳了闷儿,低声向病休道,“你借伞给人家就算了,怎么还趁机偷偷地把名姓都告诉给人家的,我真是没看出来,你刘病休对女人原来这样有心思的,你小子还不赖嘛。”

病休凝眉,一脸无辜,“我哪里告诉过人家我姓甚名谁的。”

徐灿恍悟,测道,“难不成,是人家小姐自己猜出来的?”

病休未语,但移目黄妍。

看黄妍接了字帖在手,细细一瞅,当即见得脸儿笑比芙蓉花面,“行笔流畅,震撼人心,真可谓是难得的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