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往常不同,他们身后还尾随着一个小尾巴,充满好奇的打量着唐府。

刘迅在马烈牢前停了下来,左右都空空如也,本来旁边还有个唐冠,此时却静的就像无人一般。刘迅向牢房的阴暗处望去,他知道马烈就潜伏在那里,像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野兽。

不得不说唐冠恢复极快,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伤口大多已经闭合,唐冠端过碗来,仰头闷掉,顿觉满口麻。

“咦?”老医生处理完伤口后,往唐冠脉搏轻轻一搭出一声轻咦。

潮湿的墙壁划下一滴水注打在了唐冠脸上,这是他第二次醒来。夹刑之痛让他只觉得生不如死,一双手全然不是自己的。

唐维华从老王手中接过布匹递给眼前的老人,老人连忙道谢。

“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些,你怎么变变成这个样子了”小七一边抽泣一边询问。

“叮叮”一阵铁链摩擦声响起,那人影从黑暗中慢慢爬到牢房边缘,与唐冠只有一栏之隔。

“咳咳”唐冠幽幽转醒,丝上和杂着血水。

唐维喜眉头紧皱,拉起唐夫人的手向外面走去,这个时候他作为真正的一家之主有了该有的姿态,平日他惧怕唐夫人,半数还是出自尊敬,毕竟两人少年成婚,老来得子,如今却顾不得这些。

“冠哥是大户郎君,心地又好,我看冠哥就是活菩萨”小七见唐冠沉默,他年龄虽小却机灵的很,立即拍起马屁。

“你这么想我啊,才一日不见,自己都会跑来了”唐冠也不掀开被子,就这么躺着调侃着林雨熏。

牛郎却依然拘谨,“小郎君,天这么晚了,不然把你送到镇上吧”

破庙无门,看起来已经落魄良久,院子中也是杂草丛生,唐冠却一眼看到屋内有一熄灭了的火堆。

只见他屁股直扭,总算从墙角这个不知何时损坏的“狗洞”中钻了出来,正是那弄的大明宫中文武群臣哗然的唐冠。

此话一出,立即有内监对外面的官员喊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啊!”陈允升当即愕然,那么大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也不怪他,一路赶来,没有太多途径打听。

一套又一套的繁琐礼仪下,唐冠要遥望着那个依然神情木讷的小女孩,直到棺木入了土,小脸才抽搐了一下。

“好绕口,难怪现在改了”林雨熏竟然全然当真,还拿小手描了几下。

而这举贤令便是在科举之外又一条为官之路,上至官员大吏,下至平头百姓皆可毛遂自荐,是以现在外面有歌谣唱的好“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欔推侍御史,腕脱校书郎”

“如今天后临朝,他们的事又纸不包火,你上面也有上级,你怕什么?”

他刚说出子曰,唐冠便立马打断道“先生,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您开课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唐冠在一旁暗暗点头,明白了这唐林两家的来龙去脉,而且从唐维喜的话中得知了原来这肥佬也是做过官的,难怪如此特殊。

“天后手段,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以后不要再乱说话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看到她这副模样,唐冠心中竟然回荡起了好汉歌来,同时又更加奇怪这女童的来历,唐冠并不知道巧的是她却是与他穿越的同一天,来到了唐府。

唐冠也心中腹诽几句“这还用你说,小爷可是即将改变世界的人”

“原来如此,关内道,河南道,河北道道下又有州州下又有郡”

这次说的清清楚楚,唐维喜睁大双眼,缓缓松开唐冠,慢慢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刺痛感从脑中传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唐冠也难得认真起来,想起了一句诗文“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唐牛与唐梁君对看惯了后世浮华的唐冠而言,是极为珍贵的友情,后世朋友遭罪,巴不得避而远之。

唐维喜昭告完毕站起身子,唐牛和唐梁君见状也要扶起唐冠,唐维喜却说道“等等”

两人瞬间止住,唐维喜开口道“为父收你们入了唐家,在族谱之上开出新枝,这只是一节。你们兄弟间也要效那刘关张的桃源三拜,从此骨肉同亲,手足同义”

三人闻言互望一眼,其实唐维喜这样说就是为唐冠考虑了,眼下唐牛和唐梁君年龄尚且不大,还看不出什么来,自古不乏白眼狼。今后恐生意外,几人立下誓言,有了这层保障,这两个儿子才算没白养。

唐冠眼神一定,他本不怎么相信誓言那一套,但所谓“情到真切处,有假也成真”

当即唐冠率先说道“我唐冠!”

牛郎和小七也看过些杂耍戏剧,知道这是要真正结拜,都正色起来。

“我唐牛”

“我唐梁君”

唐冠这才继续说道“我唐家三兄弟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结成手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此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牛郎和小七闻言一阵晃神,小七涨红眼睛喊道“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几人声音不大,唐冠有伤在身,难免中气不足。可却回荡在空旷宗祠之中,这道声音由近及远,直似穿透苍穹,传达到茫茫华夏神州。

三人间关系简单而纯粹,从萍水相逢到结成兄弟,缘分两字就是这么怪。有时心头一热,就成了一生间斩不断的羁绊。

友情比起那飘渺的爱情来讲,是看得见摸的着的,唐冠在狱中与小七同吃一碗饭,牛郎为了报恩绞尽脑汁,这都历历在目。

唐维喜默默看着几人结拜场面,轻轻一叹,自从唐冠大病得愈,唐家的宁静生活不再,先是林雨熏的到来,而后又得收两名义子。

两人架起唐冠看向唐维喜,望着三人满是笑意的脸庞,又瞧了瞧二人落魄装扮说道“去病,你带老大老三收拾一下,待会去你母亲房中见我们”

唐冠闻言点点头,与两人交头接耳间出了宗祠。

唐维喜望了望祖宗牌位,轻声一叹,也转身离去。

一时间宗祠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地上那还未消散的唐梁君三字水迹

唐冠卧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