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莫青松等了良久,竞仍是毫无声息。

“赵程,这名倒是好记!我问你,你师傅白骨魔君竟不顾而去,你有何感想?”

白骨魔君一旁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莫青松丝毫也不敢大意,振奋起精神,傲然答道:“那么阁下就是白骨刀的主人了,在下如今有两事不明,尚请门主不吝赐教。”

“白骨老魔座下四大弟子,八大使者,三十六亲授,七十二转授中,你们是那路弟子?”

莫青松就算功力再高些,也无法与九个武林成名人物联手发出的掌力抗衡的,此时相斗,不由心中一荡,几乎端坐不稳,摔下马来。

可是到了灵雾谷哪有莫大叔的踪影?只见地上浅浅的仅留了三个字:“我被九…”底下便未再见有字迹。莫青松暗想,道:“果然是被九个蒙面人掳走了去!”

周氏兄弟两一阵哈哈大笑,傲然道:“小子,出了我白马山庄,你就翅膀变硬敢造反了不成?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莫青松一拧身形,轻飘飘落回原地。细细打量着说话的来人。

此时曙光乍现,莫青松一跃,身子轻轻跃上马背,方才坐稳,身下龙马长啸声中,如天马行空,穿入云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彩凤突然问道:“你那坐骑月夜狂鸣,显然这是你有意傲视武林之举,试问设若江湖群豪,联手众犯于你,纵然你已练就了两位前辈所留的武学绝艺,自问能独斗群豪不能?”

一声刚朗绵长,高吭入云的马鸣之声,划破长空。方圆半里的地方无不被轰动。

听得老者问话,莫青松心底不由一惊,暗道一声:“这老妇人好锐利的目光,竟看出了大叔的重伤之体。”

靠梯口之处坐着三个中年蓝衣汉子,正在低头饮酒,都闷声不响的。酒楼正中一张圆桌之上围坐着锦衣华服,神采飞扬的九位大侠,靠里角却是一个丰颐广颊,方脸大耳的白衣中年儒士装束的人,正襟危坐,缓缓地举杯独饮。

室内蓝衣人一晃不见。内里两位魔神那里会好过?

眼看一场厮杀即将展开,藏身在远处的一众江湖好汉们不由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待双方动手了。

正当他正要出城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反身又疾走向城里闹市,一眨眼,便消失在了人丛之中。

“是莫大叔!我跟莫大叔姓,他替我取的名字青松。”

话音一落,已嗖、嗖地掠进厅来和刚才同样的黑、白、蓝三条影子,莫青松目光如电,早看出是三个高瘦之人,面上同样罩着薄薄的黑纱。三人一进人厅中,突见地上倒着的三具尸体,不禁一怔,黑衣人突地嘿嘿一阵怪笑,身形一旋,已扑向躺在厅中的黑衣尸身,抱了起来。

没有人在意他,他只好摸进厨房,寻了些瓜果疏菜,下着点冷馒头吃了个饱,这才回到房中调息,不多久,已是掌灯时分。

孙少雄闪身已与周坤井肩而立,两人扯下纸团,一看纸团上字迹,顿时脸色大变。

莫青松心知必是庄中发生了事故,他找着一个熟人悄声问道:“庄中发生了什么事故?”

莫青松从不知自己掌力到底如何高强,每次进山抓野猪也没怎么费力。闻言一笑,猛然提聚了十成真力,虚虚的朝三丈外湖面拍出。

“望两位贤侄倍加勤练功夫才是。”这最后一句却是极为慎重的对两兄弟说的。

莫青松接连几纵已到那石楼之上,但他心中透着一份古怪,如那楼上便是真龙九子的藏身之所,他们如今趋避尚唯恐不及,为何反燃起灯火呢?

莫青松仰首看去,楼上窗门大开,飘传出真龙九子的笑声。

莫青松冷哼一声,心中忖道:“看你们再怎样逃过我莫青松的掌指?”

他仰首一声朗笑,道:“匹夫,你们以为藏身石楼,我就不敢上来么?”

张青在石楼之上扬声答道:“狂徒,今夜你已别想生离这藏龙庄了。”

莫青松不敢贸然以身试险,他贴身石墙,游身而上,想要看一个究竟。谁知到了窗边,那扇窗竟不迟不早的,“哐”的一声紧闭了起来。真龙九子的哈哈大笑声从里边传出,听得莫青松心里一阵火起。气愤之下,出手挥出一道掌风,窗门哗啦被震得粉碎,同时他双掌护胸,嗖地一下扑了进去。

莫青松入得内里,陡地,灯火熄灭,眼前一黑,莫青松不暇思索,运起神功护体,左掌当胸,右手并指如戟,六芒指劲贯透指尖,全神待敌,如一有动静,他便准备全力一拼,以免目前刹那不能视物的危机。

但他等了一刻,丝毫不见有何动静,这时他才渐渐的适应暗黑。当他看清了楼上景象时,心中已暗暗吃惊,掌指之上更是丝毫都不敢松懈。只见,石楼之上颇为宽敞,但空荡荡的,那有那九个禽兽的影子?

但楼上却另有五人,但见居中一方蒲团上,坐定一个貌像威严,虬须黑衣的老者;右边分别立着红、绿、黄三个不同衣着的美丽女子;左面却是个羽衣星冠,修眉风目的中年男子。这五人坐立自如,对莫青松的闯人,犹如未觉。莫青松目光越过石屋中跌坐的虬须老者,向他背后的壁上投去,只见靠左斜挂着半截玉质的断剑,一看右边挂着的那件东西,不禁脱口惊出声:“追魂令!”

他未料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追魂令牌,莫青松十分吃惊。正想开口,居中那位老者,已缓缓睁目,突地两道寒芒从虬须黑衣老者目中射出。莫青松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这长发老者的目光定在莫青松蒙面的白巾上,冷冷开口道:“你来了?你这小娃儿就是怪侠?”

莫青松一听他的话,无形中倒退了三步,心中打鼓,暗道:“他是什么人?他竞能透过蒙面白巾,看清我的面目,内功修为之强,较之其他人又要高强多了。他就是追魂令牌的主人么?那么两旁立着之人又会是谁?”刹那间,几个念头同时涌至,呐呐说不出话来。

但莫青松性子倔强,一愕之间,立刻傲然道:“哼!追魂令牌的主人就是你?你凭什么称我怪侠是小娃儿?”

“难道你不是小娃儿?哈哈!”

那老者依旧双目盯着莫青松,很是随意的道。

他的笑声震动石楼,莫青松暗自惊心。可是这虬须黑衣老者的威严之色突然一扫而光,转变成十分亲切的样子,指着右边的那绿衣女子,道:“老夫已然证实怪侠莫问就是昔年的烟波剑,你既自称怪侠,为何与雯儿对面却不相识?”

莫青松又是一愕,黑衣老者突现怒容,愤愤的站了起来,道:“莫老侄,哼!他早在我藏龙山庄中纳福!”

莫青松只听得莫名其妙,至此他方才想到和大叔十年形影不离,但对大叔的身世一点也不知道。如今这虬须老者突又称怪侠为莫老侄来了,莫青松迷惘了,立在一旁呆若木鸡。

虬须老者又指着左面羽衣星冠的男子,愤怒的道:“你既自称是怪侠本人,那他你该是识得的了,圣剑莫无邪,他是你的胞兄啊,你为何也不认识了?”

莫青松听得全身一震,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心中大叫道:“什么?他是我爹爹?他是我爹爹?”可是虬须老者忽然对圣剑莫无邪一声怒吼:“匹夫!我欲把你碎尸万段,方消我九宫魔主心头之恨!”

虬须老者须发根直竖,蓦地黑影一闪,他已欺身过去,出掌如电,刹那间打出八掌。莫青松只见掌影翻飞,掌掌落在圣剑莫无邪的胸前要害之处。一阵暴过处,虬须老者方稍稍息怒。收掌凝立,脸上又恢复威严之色。

莫青松早已目瞪口呆,一个人能挨上九宫魔主的八掌,仍不倒下。这真是绝无仅有的事,他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连串的问题,刹那间在莫青松心中千回百转,而且他已知道目前这虬须老者便是十几年前杀人如麻的九宫魔主,也就是目前血魔帮九龙坛主,更是追魂令牌之主,他练就九龙玄功,已可与海外奇人,漠北异人分庭抗礼了。昔年,江湖人称“雪山九宫三雁,恶父艳女”。

那么这右边站立的三女,必定是雪山三雁,九宫魔主之女了。目前的情形真是扑朔迷离,可是这些人均似与莫青松有关,更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莫青松十分的不解。

莫青松定了定神,心智一清,猛然发现两旁站着的四人都是黄铜铸造的假人,穿上衣着,一时之间,竟将莫青松瞒住了。铜人圣剑能挨九宫魔主制命八掌,不思而解。

相通此间,莫青松不禁哈哈朗笑,道:“一代霸主枭雄,九宫魔主,竞以一个铜人为敌,岂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莫青松猛然又想起此来藏龙庄乃是追寻黑巾蒙面人真龙九子,以报大叔一掌之仇,谁知中途却出现了九宫魔主这么衣号人物来。

他转念间又喝道:“九宫魔主,你别再故弄玄虚,你我之恨,以后再算,今日我找的是禽兽不如的真龙九子。”

九宫魔主发出一阵极为震耳的大笑,道:“小娃儿,看你十几岁年纪,胆子可不小,他九人奉我之命,绝命谷赏了莫老侄一掌,灵雾大峡谷劫他作质。我且问你,你是莫老侄的什么人,既冒称他,又这样关心他?”莫青松知道九宫魔主已能看穿蒙面白巾,再瞒也瞒他不住,傲然怒道:“九宫魔主!你功力果高,我告诉你也无防,烈马刀客是我大叔,你既是劫我大叔真凶,废话少说,接掌吧。”

他声未落,掌上功夫已随掌挥出,一股阴劲突袭向九宫魔主。

九宫魔主大抽一挥,忽然将莫青松的掌力化于无形。喝道:“且慢!莫老侄既是你大叔,那你便是莫无邪那匹夫之子了?”

“你废话太多。”

莫青松一声怒哼,左手一划,六芒指力又疾如电闪,划向九宫魔主前胸。

九宫魔主单掌在胸前一摆,一层青蒙蒙的气体将六芒指力屏蔽于体外,使其袭不上身。

双目精芒一扫,这老者一声怒道:“小娃儿,你真要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