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如同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苏源自然不知颜丹的心里怎么想。见颜丹还在等他,笑了笑,问道:“不是给你打了电话,怎么还在等我?”

前几天妇女主任吴丽华接到苏源的命令,就当面说:“苏乡长,人家都劝和不劝离,您劝人家离婚,这不好吧?我是妇女主任,首要任务就是维护女人的权利以及她们的家庭和睦,你要我去劝人家离婚,这可不是我的工作。”

苏源淡淡一笑道:“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坚持跟党走就没错。”

当当当的敲门声将李昆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头就见曹立坤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曹立坤说完,台下除去听说过这事的人知道原因之外,下边各个村里的代表却是丝毫不知,一会儿看着苏源一会儿又看着曹立坤,不知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源在外停了一会儿进屋,颜丹看到他进来,笑脸就化成了冷漠。

白冰的皮肤细致,一直就有冷水洗脸的习惯,无论冬夏。苏源将水打起来倒进盆子里,又端起放回脸盆架上,将干净的毛巾拿来,笑道:“女王请用。”

苏源点头,颜丹眼睛眨着又问:“就这事呀?”

看着孙子和孙女从身边跑开,王恒让老伴将两个小家伙拉到身边,这才说道:“这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让我们党的好同志白白给人冤枉。”

“可惜颜丹了,怎么嫁了这么一个人。”白冰接过杯子,自言自语道。

苏源摇头苦笑,道:“曹立坤家的早餐店生意比你好百倍,除去房租水电,你每天赚十几块钱,这样辛苦很好?”

跟梁佰军聊了一会儿家常,苏源才知道他也是从武卫村出来的,两人绕着武卫村聊了半小时,又聊到乡里,苏源就提议道:“咱们喝点,边喝边聊?”

苏源一早就有这想法,灾情听人汇报是一回事,自己看过又是一回事,为了多要拨款,有些村会夸大灾情,这在以往也是常见的事,现在财政困难,一定要知道真实情况才能根据实际分拨下去。

唐莹仙一早就对谭雨讨厌死了,帮腔道:“就是,谭雨就是个混蛋,严丹姐,我的背好痛呢。”

苏源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看到火堆边上还有一摞没烧的纸钱,蹲下去一张一张扔进火里,自然自语了一番,心里感概老天真是造化弄人,认识的人居然不能相认。再想到唐莹仙还能记得廖晗,他又有些欣慰,看着火熄灭这才转身进了院子拿出扫帚打扫干净。

曹俊宝一进来,刘宝利就低声与苏源说道:“他就是曹俊宝。”

苏源又说:“老刘一会通知刘全,把全乡所有部门领导都叫来,咱们开个会,我正式上任,总要跟大家熟悉一下,工作才好开展,也算是灾后第一次会议,研究一下救灾,顺便也叫下曹书记参加,来不来看他自己。”

颜丹在他眼前被欺负,苏源看不过去了,放下手里的盆子,冷声说道:“颜丹姐,你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

路不好,车子也不多,经过一片柳条通时,田梅刚说要苏源以后多多照顾,苏源笑着点头应下,田梅连谢也不说就突然止住了话,一张美艳的脸蛋通红,苏源瞄了一眼以为两人距离太近了,又往外侧靠了靠。司机依旧开着车,坑坑洼洼的砂石道颠簸的厉害,十几分钟之后田梅才红着脸低声说道:“王师傅,车子靠边停一下,我想方便一下。”

酒席中苏源一会搬出王恒书记,一会又是市委李书记,暗示他的背后有人支持,郭品江虽然不知苏源和王恒以及李树清关系如何,但也明白他这是在变相的打压。从众人今晚的表现来看,那些曾经贬低苏源的人,不说直观印象是否改变,今后也都会高看他一眼了。

众人沉默片刻,王恒突然吼道:“纯属胡闹,郭品江什么觉悟?他文化程度不高,可你是抗洪英雄,又是政府干部,遇到这事怎么不直接找县里解决?出了事谁负责?”

苏源将身边的位置给白冰让出来,让她坐下。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白冰都是贤惠的妻子,不过叶无双和顾婉心却是知道两人的关系很不好,倒是秦志坚不知两人的真实情况。

苏源打开门走进去,曹立坤似是听见脚步声,顿时睁开眼,看到苏源站在屋里,忙坐了起来,讶然道:“小苏乡长,怎么没走?”

听得曹立坤这话众人又坐了回去,可是每个人的心思却是不一样,苏源还没正式上任就敢直面批评曹立坤,而曹立坤不将苏源放在眼里,以后两人一定是针尖对麦芒。曹立坤酒喝多了,脑子转不过来,但有人清醒,虽然苏源被刘县长点名处理,可是他能刚刚停职又迅速的升职,也说明这小子的能量不小,曹立坤背后有县长刘志水,可以不在乎苏源,但他们却是不能直接跟他翻脸。

邱大敏一被铐住就破口大骂,这会儿最后面看热闹的百姓没一个散的,倒是前边参与进来的人已经开始往后退去。苏源听邱大敏骂人骂出了花,恨恨的让吴春波将他嘴塞住,又冲着后退的百姓喊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能不邱大敏叫来确实有苦衷,现在大家伙找个代表说出来,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解决……。”

“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屋内白冰冷冷回道。

胡文被抓之后,苏源又安心的在医院躺了十天,此时已经到了八月底,昨夜里第三次洪峰过境,凌晨之后天就开始转晴,下了一个半月的雨终于停了。气象台预报甘泉县未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雨,秋高气爽,只要天不再下雨,水退下去也就快了。

叶无双撇撇嘴,轻笑道:“那你就少跟那些套近乎的女人来往,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做了好事也得不到好报。”

王炳权同其县里领导一样对苏源不感冒,不过他知道胡文跟苏源有矛盾,听到这话第一印象就认为苏源在报复胡文,转而又想到刚刚有人送来的举报信与苏源有关,但信里说的模棱两可,无论是说他贪财贪色滥用职权,都说的很模糊。纪委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信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只是一笑便扔在了一边,这会听苏源说掌握了胡文的证据,就想到举报苏源的信可能是胡文写的,两人可能在互掐。沉默片刻就说:“苏副局长,胡文能犯什么事?你现在是抗洪英雄,要好好休息,气度要大一些,不要将你们的私人恩怨搞得全县皆知,这对谁都不好……。”

小护士咯咯笑着,苏源将目光看向白冰,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我想回家休息。”

无论是县长刘志水还是县委书记王恒,两派人都不喜欢苏源,但看在省里的面子都不找他的麻烦,不过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前天,也就是廖晗遗体火化的日子,白冰请了假去参加告别仪式。情敌死了,又是抗洪英雄,苏源作为公安局副局长便也过去凑热闹。廖晗遗体推进炉子里那一刻,他的同事以及朋友都在痛哭惋惜,只有苏源在心里笑骂着,炉子关上那一刻,众人就听见一声惨叫,原本还露着笑脸的苏源,没有任何征兆的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苏源进屋却是安慰了两句,颜丹想着依偎进他怀里,想到白冰交给她的任务,又在心里惨戚戚的一笑,随即擦去泪痕轻叹一声,说道:“我回去睡了,明早给你送早餐。”

苏源将颜丹送回院子,回头见门口的车子已经开走,长长的叹了口气,再美好的往事只能回忆,人还是要面对现实。

洗漱之后苏源就睡下,刚刚进入梦乡又被单音手机铃声吵醒,摸起手机见是王恒的电话,迷糊间也想不出他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电话接通,就听见王恒在电话吼道:“苏源,你脑子进水了,投资商你都敢打,你还有没有点纪律性,这事要是因为你搞黄了,我要你好看,现在赶紧去给孙代磊道歉。”

苏源顿时清醒过来,眉头轻蹙,心说孙代磊现在真是混蛋,上学时他虽然学习不好,可是身上都是优点,在社会上闯荡了几年居然优点全都不见了,居然去告假状,他除去捏着孙代磊的手腕将人推出去,可没多动他一下。

苏源躺在炕上不动,不高兴的回道:“我没打他,凡事都要有理有证据,王书记可不能听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源有省里的关系,王恒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可若是投资的事被他搞砸了,王恒就会失去为政以来最大的政绩,这是他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与省里那位的面子相比,此时还是他的政绩重要,县官不如现管,再说省里那位也只是个办公厅主任而已。

王恒接到孙代磊电话时已经入睡,听孙代磊在电话里说他在白河乡被乡长苏源打了,顿时就恼了,随即就说要严肃处理苏源。一般有气度的人听到这话就不会再追究,可孙代磊却提出要苏源给他道歉,还威胁说苏源不道歉,投资的事就不用再谈。

要是别的事,王恒倒是不会怪苏源,毕竟这段时日以来他的表现已经超乎王恒的想象,可这次苏源若是坏了他的好事,那就另说了。

其实王恒对孙代磊也有些想法,认为他不够大度,苏源的话,他也信任几分,但为了政绩还是坚持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就去道歉,不然你就等着处分吧!”态度坚决,不容苏源反驳。

苏源轻拍了下额头,心说这是什么世道啊。虽然他不看好乳品厂的投资项目,但坏了县里的大事,背个处分也不值当。他清清楚楚的明白,现今的社会利益最重要,王恒看中此事,他执拗不去道歉只能让自己失去靠山,如果失去王恒这个靠山,他本身又没有自己的势力,刘志水对付他可就是易如反掌了,他这次还真得乖乖的给孙代磊道歉,息事宁人。

苏源答应道歉,然后果断将电话挂断关机,一边琢磨着明天给孙代磊道歉,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不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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