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淡淡地笑了下,说:“你连续四个月没有回家,爸爸当然要来看看你。”他的语气甚至是温和淡然的,龙潜听着却浑身一紧,抬起脚往外走,边解释道:“这几个月是太忙了,本来打算下个月回家的。”

说到底还是怕的,虽然他可以笑嘻嘻地回到他身边,但终究还是害怕。

龙潜被摔得头晕目眩,但仍旧在被弹起来的同时翻身往床的另外一边躲去。

快走几步追上父亲和三弟,然后在走到唐啸身后时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站定。

这种情绪不可能存在在没有爱的男人脸上,但他确确实实看到了,他的父亲每一个为三弟为之立变的脸色。

“你说说看。”龙潜很有兴趣地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吴叔又摸了摸他,慈爱的像普通的爷爷看着孙子,他说:“从把你带回唐家开始,我就把你当成孙子一样看待,我真不愿意看到变成那样呐。”他叹了口气,“只可惜吴叔到底不姓唐。”

唐啸瞪了他一眼,不满他的畏缩和软弱,直接把小儿子拎进自己怀里,原本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在感受到孩子轻轻的颤抖后稍稍地散了一些。

这个念头非常自然地在脑中一闪而过,甚至惊不起丝毫波澜,就仿佛是早已存在的事实而他也早就发现了一般。

这时,龙潜已经调整好情绪,推开他的身体,疏离地扯起笑,说:“谢谢,还是我带他回去吧,他怕陌生人。”说完,拉开林粤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牵着他的手离开病房,一时间,唐啸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出杀意,站了许久,他只淡淡地道:“这不应该……”才离开这里。

“唐爷您放心,我会留心着点,给小少爷找个正经的女孩子,那些没规矩的,我可不会让她们近小少爷的身,害了他。”吴叔边整着书桌上的一些文件一边微笑地说。

晚上,龙潜又一次被他的二哥唐谢里堵在了房间门口,只是这一回他很识相的没有带女人过来孝敬他。

龙潜也不用他回答,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出卖你转投唐家?”他喟叹一声,“难道你觉得我厌恶唐家都是假的么?”

唐啸这个人,大多时候会选择一种看上去非常温和的谈判方式来处理事情,内敛隐忍却偏偏让人不敢违抗,因为温和的谈判是致命打击前的信号,没有人喜欢他接下来会使用的手段。

“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背上。”唐啸脱下上衣扔在一边。

吴铳连忙小心地把龙潜扶起来,让他趴在唐啸背后,脸贴着他的肩膀,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等下要被做多么痛苦的事了。

唐啸在龙潜的大腿上抚摸了几下,像是在安抚他,然后,他用刀慢慢地割开了龙潜肿胀的小腿。

“……啊……”嘴里的布卷掉了,龙潜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惨叫。

“按住他!别让他咬舌头。”

龙潜疼得不停挣扎,吴铳不敢让他乱动,只能死命把他按住,可还没来得及把布塞进他嘴里,龙潜惨叫着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唐啸肌肉紧实的肩膀,血顿时顺着后背滑成一条细流。

用刀在小腿上割了一个十字,里面暗红的血水和透明的脓液马上涌了出来,唐啸从车屉里摸出橄榄油,喝了两口。

吴铳知道他的意图,顿时大惊,慌忙阻止他:“唐爷,雨林的毒虫比毒蛇还厉害,你这样做也会中毒的,让我来!”

唐啸粗暴地挥开他的手,简单快速地用橄榄油簌了几下口,弯下腰便把嘴唇放在割开的十字伤口上,一口一口把暗红发黑的血吸出来,吐掉,再继续吸。

吴铳看得面色发白,唐爷太着急了,根本不放心让别人来做,他根本不相信别人会像他一样对小少爷尽全力。

不知道吸了多久,直到暗色的血液变成红色,唐啸才直起身,从吴铳手中接过草药,嚼烂了敷在刀口上。

毒液侵袭的疼类似于有人硬生生地掀了他的皮,而被刀子切开皮肉的疼更是钻心彻骨,龙潜已经疼得浑身抽搐了,激烈地打寒战,几乎快失去意识,唐啸折身把他抱进怀里,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窝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温热的气息全都扑撒在龙潜的脸上,龙潜神志不清地呻吟:“……爸爸,疼得受不了了。”

其实因为麻痹他的发音很模糊,但唐啸仍听得出来,不停地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低声安慰:“疼一下就会好了,爸爸陪着你,乖。”

龙潜再不出声,只是发着抖更加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闷哼。唐啸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和他的背,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冷静。

吴铳看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他肩膀上流下来的血就知道不会只是蚊子咬那么轻微,他记起以前爷爷对他说的话:遇到危险时,唐爷可以拿任何人放在前面档枪,只有一个人,一定会被他护在身后。你的职责就是在危险的时候,替唐爷档枪,护住唐爷要保护的人。

爷爷当时还自语:不知道这算是大幸还是不幸。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吴铳此时想,如果有个人这样对他,他下辈子做牛做马还跟着他。

“……我快死了?”龙潜迷迷糊糊地从再一次剧痛中睁开眼睛,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刚才他的刀口上被烧红的木棒烫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