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你们肯定会觉得蹊跷了。有学生考出了双百成绩应该是一件高兴事呀,可他们中心小学的领导怎么会是那种态度?其实,这里边是有根由的,而且根由很复杂。

自然,我们檑木寨小学里的教学质量是差得不能再差的。跟往年一样,我刚入学的那年冬天,我们一年级的统考成绩依然是在全乡垫底,双科人平总分为53分,而单科人平只有265分。我们的班主任——那个瘦得走形的潘老师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说今年统考的题目格外难。

其实,在山路上奔走,我还不算太冷,若是下雨下雪我总会披一件厚重的蓑衣,倒是坐在教室里时常被冻得有些受不住。

当天深夜,我们屋前的晒坪里骤然被几把枞槁火照得通亮。在犬吠当中大声传来呼叫英妮子的声音,我们这才知道是英妮子屋里的阿爹寻上门来了。

那天,阴沉沉的天空断断续续地落了一整天的细雨,我就像一只刚出壳的雏鸟,整天窝在被子里,怕光怕凉,异常虚弱。晚饭后,二姐阿钰去关堂屋门时,忽然被门边的黑影吓得咿呀怪叫。阿荃姐连忙端了煤油灯出去一照,这才发现是英妮子。

我跺坏了巴丙成两个卵蛋的事于事发第二天传到了学校,我们的班主任潘老师就着重给我们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强调我们同学之间要互相帮衬,互相关爱。也就在这节思想品德课后,我的同桌英妮子便十分认真地“关爱”了我。她从她屋里拿来的三个蒸红苕,分了一个半给我。英妮子说,你巴多木独独一个人能对付他们三个人,而且其中一还是挂了腰刀的,你好了不起咧。于是,英妮子的这份“关爱”里还包含有几分的奖赏。

当天夜晚,巴丙成的阿爹得知自己娃崽的卵蛋被大管崽跺坏了,就从烧炭的窑山急急赶回山寨里。他举着火把,领着一帮子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我屋里,把灰头土脸的我揪到了晒坪中。巴丙成的阿爹扒掉我的裤子,从腰间抽出杰木达,对着我的三个阿姐说:“我巴丙森历来都是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你们屋里的大管崽将我屋里巴丙成的卵蛋跺坏了,我也不多报复,只割掉他大管崽的两个卵蛋就了事了。

“怎么?你学你阿娘也变成哑巴了?”巴丙成的二哥故意用脏兮兮的手来扭我白皙的脸,而后他把一口浓痰吐在我的嘴角上。

“不管是谁家的,我偏不让!偏—不—让——”巴丙成依旧硬气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