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天一亮，哑巴阿娘又来到了卧牛坡。
只要我哪里不如阿奶的意，阿奶就会用皮鞭子抽我。阿奶的皮鞭子有两根，一根是生牛皮的，一根是熟牛皮的，哪一根我都不愿领受。因此我做事练功都小心翼翼，一般都超额完成任务，根本不敢偷懒。可是，我的脊背上还是挨了不少的皮鞭，很多皮鞭我都挨得莫名其妙。你们没有挨过皮鞭不知道，那富有弹性的皮鞭子能穿透好几层衣服，在我背上留下一条条紫红的鞭痕。如果阿奶下手狠一些，几鞭子就可以让我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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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说：“开始是逼我，后来是我自愿的。”
过后，我又用“爱”的目光去盯阿钰姐。之前，我还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定要使自己的眼睛含着蜜，也一定要把她给甜蜜住。也真是的，我那么把眼光扫向她，阿钰姐立刻就感觉到了，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半张着嘴，想躲我的目光又躲不开我的目光，脸蛋竟慢慢地红起来。阿钰姐忽地扬起手，敲我脑壳一下，嗔道：“你要死呃，怎么用那样的眼光来盯我？你看清了，我就是再妖，也还是你阿姐呀，你要勾就去勾别个屋里的伢妹崽。”
咚的一声，劈柴的斧子从我手里脱落，掉在地上。是的，我是想扑过去，可又没敢扑过去。阿奶时不时就警告我，在没有得到她的许可，我决不能跟哑巴阿娘和三个阿姐相见。然而，思崽心切的哑巴阿娘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扑过来，把我拥在怀里。哑巴阿娘摸我的脸，摸我的手，摸我的腰，还把手探进我的裤裆里去摸了我的大管子，似乎确定我是她的宝崽后，就尖起声音哭起来。哑巴阿娘啊咿咿的哭声好尖利，好凄怆，划破了这荒野的宁静，冲上云霄又返回大地，惊飞了一群群山鸟。哑巴阿娘似乎要以这凄厉的哭声来表达她对我的全部思念，也似乎她全部的能量都化做了哭声，想作某种宣泄。
阿奶见我不做声，便粗粗一叹，说：“你可记住了，你长大之后一定要争当寨老，争当寨首，为我们‘多’字宗争光。至于去上学读书，那全是他们汉人的事，你又不是去争他们汉人的寨首当，就不必去上什么学读什么书，啊？”
杨校长似乎早就料想到我阿奶会是这么一个态度，他便和悦起脸，嗓音脆朗朗地说：“他阿奶呀，如今是新知识时代了。如果你娃崽不上学不读书，就会成为文盲，成为社会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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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娃崽，你怎么不闹了？你闹呀，闹呀。我看你闹得过我的皮鞭子没有。”阿奶拿着皮鞭指着我，气咻咻地说。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最受姑娘与婆娘们宝爱的花心郎是最招惹祸事的。比如，上前年进山来教书的那个韩老师，差点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