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袋或者是七袋吧?”

一年级生里唯一一个让灰崎不敢与之正面对抗的人是赤司征十郎。这倒不是因为赤司身后有个足以称之为“豪门”的家族,从社会地位上来说赤司不是灰崎惹得起的人。单纯是赤司身上有一种让灰崎本|能的明白“要和这个人对着干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气势。

(如果不是有他在——)

由衷地感慨着,刚才还一脸羡慕的黄濑此时扁着嘴露出了一副孩子气的不满表情。

优斗洗完澡后浴室的角落里有几缕头发霜月忘了清理的时候是这样。优斗抢了霜月的笔记本后霜月追着弟弟想把笔记本拿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霜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汤给弄洒的时候问题就更严重。

“我们约定好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由我来做苍崎同学的‘家人’。”

看着单人病房的门被关上的霜月下了病床。

转身往回走去,黑子没有招呼黄濑或是青峰。他知道不用自己多说身后的那两人也会紧跟住自己不放。

见二号那软绵绵、毛茸茸的肉球又在屋内和缘侧上留下一串泥脚印的黑子微微叹了口气。皱眉而笑的他抱起了二号。

“黑子君,”

“有必要的话我可能需要做手术摘除掉这个肿瘤。”

电话对面的中年护士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苍崎同学晕倒在了路边,救护车把她送到了我们这里。我们查看了她的学生证和携带电话,她的携带电话里只留有您一个人的号码,我们现在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来一趟我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高度救命救急中心。如果您不方便,可以请您告诉我苍崎同学的家人或是监护者的联系方式吗?另外还有……”

霜月没有告诉黑子她要考哪所高校,不过黑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对霜月有可能会去高校是哪几所心知肚明。

黄濑是个既谦虚又骄傲的人。他会谦卑的以人类仰望神祗一般的心情去憧憬完全超过他的人。比他更有实力和水准的人,他会对对方抱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尊敬。当他承认某人有能力之后,他才会把那个人的名字纳入自己的视线之中。

“不。”

“黑子,我们也去吧。待会儿那两个笨蛋来了浴室又要变得吵吵闹闹了的说。”

(……唉?)

黑子不敢去想要是霜月真的希望自己能教她打篮球,两个人在休息日单独见面能不能算是“约会”。黑子也不敢去想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向霜月告白,霜月会有怎样的反应。想着“总有一天会告白吧”的黑子没有规划过那个“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那天晚上霜月始终没有再打电话给黑子。

轻的像是自言自语。

“想休息一会儿。”

『五月,我——』

过去的黄濑和青峰一样,两个人都不会特别需要某个特定的“谁”。彼此也知道虽然对方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但却不是一定需要的。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黄濑的脑海之中不断堆积罗列。

青峰的话让黄濑微微失笑。这样绅士、懂礼貌,不会横冲直撞、会顾忌到他人心情的青峰让黄濑恶心的想吐。

『……真是过分啊,小青峰。』

青峰不想承认黄濑对霜月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毕竟黄濑的所作所为和青峰对“爱”的理解相差的太远。

这样的青峰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一个怎样的人来恋爱,要和怎样的人走完接下来几十年的人生。

听到青峰那毫无羞耻心的发言,火神在第一时间喊出了声音。当然,火神这样的反应只能让青峰更加的得意。

打断黑子的青峰咧了咧嘴。

(反正马上就要是春天了。)

双眼猛然睁大,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的青峰在感觉到疼痛以前心中已响起了警报。

捕风捉影的事情在模特界屡见不鲜。黄濑自然也被八卦杂志和以搏眼球为第一要务的低端小报爆料过一些乱七八糟、根本不存在的不实消息。不过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直接或是间接的被证实是假的。

(总觉得……阿哲干脆过头了。)

一整只冰棒被啃的只剩下一小块。最后那一小块还掉到了地上。看着那融化成一滩粉红色的水的冰棒,黑子微微鼓起了脸颊。

“转过来,抱着我不就没有人能看到班长的脸和下流的地方了吗?”

像是想要看穿黄濑的真心,中年社长微微眯起了眼睛。很快,他点了点头。

“嗯。”

不想回只有黄濑在的公寓,可是除了黄濑的公寓以外青峰又想不到自己能去的地方。对所谓“风雅”完全不感兴趣,更不懂茶道门道的青峰又在长椅上呆坐了五分钟后迟疑地抬起了脚,往公园内部走去。

是非曲直谁都能判断,事实也往往根据看的人的角度不同而不只有一个。堵不上所有人的嘴,也没法强迫其他人都把自己所认为的事实当成是真相。五月和原泽能做的不过是过自己的日子,不去理会那些无聊的人继续编造出来的无聊流言。

五月本来是想对黑子告白所以才把黑子约出来的。可是青峰的脸一直在五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当五月张口想要对黑子说“喜欢”,青峰那孤独的背影就会塞住五月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声音。

(还是没变呢,阿大。)

“小青峰、”

不安的因素与有可能带来希望的卑鄙小手段一齐被黄濑捏碎在掌心之中。

“偶尔。”

——无论是看到对霜月温柔的青峰和依赖青峰的霜月都让黄濑感到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