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流宸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他知道宛清急着用钱,所以先紧着她,只是没想到宛清竟没跟他提,莫流宸有些诧异,心里琢磨着是该着手办那件事了,最好是两边都不落下。

莫流宸看着宛清嘴鼓着,一副掉进醋坛子的模样,心情大好,揪了她的鼻子道,“难不成他们讨厌我你才开心啊,要想让他们讨厌也好办,回头我在府里多砸几次人……。”

宛清点点头,把头枕在了三姨娘的手臂上,蹭了蹭,“那宛清就等着看舅母了,说来,我还没去过舅舅家呢,得找个时间窜窜门去。”还能趁着窜门的机会四下溜达溜达。

宛清被宛絮羞红了脸的样子弄的心情很好,帮她抚弄了头上的蝴蝶,“恩,不单是变的更漂亮了,嘴巴更是甜了,听说还识了不少字了呢。”

莫流宸耸了鼻子抬眼去瞅宛清,一副不大相信她的样子,嗡声问道,“当真不酸?”

流筝,宛清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上回那个站在三老爷身后给她摇手的女孩,白嫩嫩的脸庞,剪着齐整的刘海,笑起来脸上有酒窝,听说也是有十四岁了呢,议亲也在情理之中,宛清忙道喜道,“恭喜三婶觅得贤婿。”

“娘子,你饿了?”宛清还在出神,脑海里突然冒出他的声音,迅速的抬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他,俊逸绝伦的脸庞,就连鼻尖也是好闻的青草香,宛清吓了一跳,不带这么吓人的,他不是躺着的么,怎么又坐了起来,还问她饿不饿,难不成他饿了?

宛清瞧他们的神色,就猜出可能账簿有问题,等他们拿上来,宛清拿起一本往后面随意翻了几页,眼睛就窜出来火苗,又把另外两本翻了两页,最后直接将账簿往他们跟前扔去,声音也如含了冰霜似地,“这半个月来都没有开门做生意吗?”

只要她心里有她相公,她多少都敬着她点儿,就是心里如何气就是拼了命也忍着,经过今儿这一天,宛清对她已经半点敬意也无了,她拿莫流宸和她当草,她又何必对她有好脸色,又何苦逼迫自己去恭谨待人,也得看她值不值得她以礼相待,人家摆明了就是欠收拾。

宛清瞥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微笑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竹云手端着鲫鱼粥递到她跟前,秋月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连连摆手道,“奴婢谢少奶奶赐粥,只是奴婢不喜欢吃甜食。”

宛清被王妃那句宸儿乖,差点弄的破功,一双肩膀抖的不停,头也是低低的,看着外人眼里就是隐瞒的病被揭发了,正伤心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独独莫流宸见了直咬牙,妖媚的眼里闪着火花,恨不得把宛清给瞪穿了,推着轮椅走到她跟前,把方子一甩,宛清忙给接住了,随意的瞟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好个医术超群的刘医正。

二太太、三太太这会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半傻子一开口就要了她们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去做小妾,心里怎么能不恼火,可也不能说不给,在老夫人屋里,宛清可是明着问的,她们也都点头应下了,谁料到他还真有看中的,也怪她们,平素去王妃院里时身边带着的就那几人,都被他看中了,其他人他又没见过。

竹云和梳云愕然,互视一眼,她那样子到底有没有听见去啊,这可不是小事,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宛清见两人又是挤眉弄眼,白了两人一眼后,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冷侍卫!”

一锤定音啊,才说完,他倒头就睡下,宛清站在那儿鼓着嘴,眼睛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磨了两下牙,在心里将他一顿海扁,算你狠,睡地上就睡地上,大不了多垫几床被子就是了。

大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了起来,拱手向老太太恭喜道,“等了这么久了,总算是生下了六姑娘,回头媳妇多送些补品来让三姨娘好好补补身子。”

梳云拿着那个荷包,转身递到宛清手里,一角已经被烧掉了,梅花络子更是烧的不成形了,宛絮见了,眼圈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宛清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个荷包,第一次绣荷包,就算再难看也珍惜着呢,宛清七岁那年绣的都还在箱子底下压着呢。

晚上躺在床上,宛清想了许多,久久才睡过去,第二日一早,宛清便吩咐梳云道:“将那一百两的银票拿去给他,再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身子,务必嘱咐他先养好身子,再将这封信交给他。”

莫流宸一怔,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好在脸涂黑了,看不出来,幸好今儿没顺带让太医检查,不然问题可就大发了,莫流宸又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宛清,她一个闺阁女子荷包里怎么放着安胎药,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脸就更黑了,竟还带着一丝的痛心,浑身寒气外冒。

这可吓坏莫流宸了,他没说话前,她还好好的,怎么他一开口就吓坏她了,忙拍着宛清的脸道:“别怕了,往后我就让阿灼守在院子里,不怕他们放蛇进来。”又朝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便拎着两条蛇一跃消失了。

没了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宛清脑海里首先跳出绑匪两个字,心下惊恐,奋力挣扎了起来,努力张嘴去咬人家的手,四脚乱打乱踢,暗叫倒霉,早该跟去三姨娘那儿的,学诗词歌赋总比没命了强吧,顾府是将军府,守卫还是很严的,哪来的小毛贼,怎么别的院子不去偏偏来她这里,她的院子能有什么宝贝让贼人惦记,还大费周章的掳她,她双手奉上还不成么。

宛清把目光射向梳云,梳云便上前回道:“只要香珠在,香味就在。”

宛玉一听,立马闪亮了一双眼睛,“是么,也弹一首让我们听听。”

绛紫轩,莫流宸正坐在轮椅上,手里还在翻转着宛清的那个荷包,不时的把里面的三颗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珠子拿来出来瞧瞧,猜测这到底是什么。

梳云立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一眼竹云,她练字把毛笔写坏的事,她怎么也跟姑娘说,忙拿着毛笔跟字帖下去了。

宛玉见宛清夸她,忙得意的昂起了脖子,梅花宴能在众多女孩中夺魁也是给顾府长脸的事,来老太太院里练琴,让老太太知道她的辛苦正好,没准还赏赐点什么呢,便随着宛清的话道:

宛清被那声音震住,老实下来,喃喃道,“那你放开我先。”

梳云这才抬头,眼前这条路不是来时走的路啊,周围也没个可以问路的,梳云低着头,小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大夫人可是命令再三不许乱跑迷路的,可偏偏还就迷了路。

柳氏在靠着迎枕,不住的抹眼泪,“奴婢惹姐姐生气了,姐姐打骂奴婢,奴婢都无怨无悔,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容不下我们几个姐妹就算了,可是他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啊。”

顾宛玉忙督促道:“你快说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难不成你还想等那个孙如玉来了一起教。”真是没脾性的,见了谁都一样,老太太也太没眼色了,让她陪着,成心给她添堵呢。

宛清坐了一小会儿,快要耐不住的时候,青巧端着糕点进屋,福身道:“这是奴婢亲手做的糕点,请三姑娘和四姑娘品尝品尝。”

竹云一听,便接话道:“又捡银子了?这回是多少,还是二两?”

宛清顿下脚步,竹云不似梳云那般急性子,这会子止住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忙拉着她到一旁的背避处,小声道:“知道些什么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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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眼底流露出的伤痛看的王妃心一滞,忙将眼睛瞥向远处,恰好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王妃忙上去接了丫鬟的手,问道:“宸儿怎么来了,是担心母妃妥协么?”

那这玉佩岂不就是定亲信物了?莫流宸突然就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连带着脸也跟着红了,忙将玉佩塞到怀里,低着头道:“身上出了汗,臭死了,我要回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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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记冷眼扫过来,大夫人这才闭了嘴,刚刚才有婆子来报锦亲王妃就快到了,这会子应该到门口了,锦亲王妃身份尊贵,她们都该去门口迎接的。

宛清坐在藤架底下,见宛容面色难看的往这边来,便站起身子向她行礼,宛容正神游呢,被宛清这么一叫,没差点吓死,气的朝宛清吼道:“作死啊,没见我正想事情呢!”

端宁郡主用心记下了,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我母妃十日后就不用吃药了?”

听到宛清当众夸她,宛玉得意的笑了笑,但是要她去教郡主那是不可能的,大夫人虽然很想宛玉去端王府陪郡主玩,但是教刺绣很可能会得罪郡主,便道,“宛玉性子急,哪里教的了郡主,宛清,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郡主怕是等急了,你去了后好好教郡主,不可惹郡主生气。”

端王妃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来,“我的身子你也知道,多少年了,要能治好早就治好了,哪还能等到今日,不过也就这一两日了。”

顾宛容也知道,端宁郡主虽然邀请的是宛清,但能决定让不让她去的还是大夫人,便吵着闹着跟二姨娘撒娇,“我若是能得端宁郡主的青睐,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会高看我些,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也能高些,将来或许还能结门好亲。”二姨娘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去求顾老爷。

宛玉高兴的应了,宛清扭着衣角不语,老太太见了就皱了眉头,“可是不愿意去?”声音里带着丝不悦,端王府尊贵异常,不是他们顾府可以怠慢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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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还兀自神游着,就听王妃道,“宛清,你过来,母妃肩膀有些酸,你帮母妃捏一捏。”

宛清忙站了起来,走到王妃身后,力道适中的帮王妃捏起来,因为宛清会一些位,揉捏起来自然比那些丫鬟要让人舒适的多,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那边老夫人瞧了,脸更是沉了,她都没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点的事,就累成这样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给别人,宛清不大识字看不懂帐,等冰娴进了府,就让她帮你好好打理王府,你为锦亲王府也劳累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夺王妃的权了呢,二太太三太太一听,来了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瞧好戏,如今世子之位已经是暄儿的了,冰娴只要进府那就是世子妃,王府注定是他们继承,可宸儿才是正经嫡子,这王府的财产将来谁任大头还有的争呢,不知道王爷会把东西交给谁,不过依着宛清的性子,怕是没什么戏。

宛清也无语了,这老夫人真是气的人牙痒痒,这人还没进府呢,就逼迫王妃让出当家主母的权利,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他们通通滚蛋了。

王妃微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语的王爷,声音冷冰冰的哼道,“冰娴是您特地求回来的孙儿媳,本妃哪敢使唤她,一切还是等将人娶回来了再说吧,至于让谁来接手我做不得主,一切听王爷的吧,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爷让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势,她也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就这样,宸儿的世子之位没了,这王府也不会交给他,她还苦苦的帮着守做什么,她的那些嫁妆积攒了这么多年够丰厚的了,足够宸儿和宛清衣食无忧的过完下辈子,没了这些累赘,没准他们还能活的更加轻松些,至少那些矛头不会指向他们,她只求宸儿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王妃要去前院,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跟这些人待在一块时间久了,心情都要压抑不少,不过就是个王妃之位,她又不与他们争,一个个没事就想着挤兑她,大喜之日就这么扫人兴,宛清突然好想让王妃跟他们一块儿去外面溜达溜达,别一直闷在王府,整日与他们周旋,真是累人。

王爷看着王妃走的那么决然,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除了宸儿她根本就没在乎过谁,不由的一阵心慌,连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都没察觉,他当真伤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说的对,他当真不该娶她。

老夫人原还想问王爷的,可见王爷手都被碎瓷片划破了,那些话也就忍住了,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语,站起身子跟着王妃后面去迎客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忙都宛清都快虚脱了,总算是将冰娴郡主给娶了回来,洋溢在宛清耳边的吉祥话,都快听的她起茧子了,比上回她嫁人的时候累多了,好在王爷就两个儿子,不然王妃非得累死不可,不过这么磨难人的也就老夫人了,非得说上回莫流暄被封为世子没有宴请,这回娶亲就好好的补偿他,所以比之前莫流宸娶她热闹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转过来一想也就释然了,莫流宸甚少与外界交流,认识的人就少了,再者莫流宸世子之位不保那些位高权重的早就知道,来参加喜宴也只是给锦亲王府一个面子,可莫流暄就不同了,他娶的是冰娴郡主不说,又是锦亲王世子,将来可就是锦亲王了,谁不上杆子巴结,那可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啊,将来跟着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跟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有腿疾的能有什么前途,不然锦亲王府也不会给他娶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