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原先之所以帮他摆脱扫院杂役的身份,不过是看在他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做成了几笔大买卖,也没有真地指望他能寻到靠谱的买主。

那人回道:“这你便管不着了。”

他是人也好,是异族也罢,非得要他承下自己的衣铂。

那人冷笑一声,又道:“你既然不愿意讲,我来替你说一说。你为了潜入云隐宗,乔装作人族的模样,先是藏在长乐村里,待时机成熟,杀了整村的百姓。只为了不叫别人怀疑,留下了两个少年。再想方设法引得云隐宗的修士来到长乐村,将你们带回宗内,是与不是?

不二忙用手拨开它,那绳子轻易被打散作一团淡红的云雾。

他索性停下来,稍作休息。

木晚枫看耍猴一般瞧着他,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修士,发誓有什么用?”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

话音未落,人已离箭般追了出去,一众人亦跟了去。

说罢又坦然恭喜一番,又叫他只管去忙,别理会自己。

灵气经内海浸润,方成了法力,再积蓄于内海中。待到用时,法力由内海循着经脉而出,为各般功决所用。

话音方落,不二便觉见似有千斤重压陡然袭来,直叫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眼看二十岁的生日愈加临近,他心里面的焦虑就像雨后的野草一般,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

……

赶着顾乃春今日心情大好,又觉得这小子算是对自己极为尊敬,便打算应了他的请求。

回到自己的屋子,不二躺在摇摇欲坠的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要把头皮想破了。

李青云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与他说道:“按理来说,长乐村是云隐宗守区,本宗对你等多有亏欠,收你入门也是理所应当。”

按宗内分管扫院的管事分配,他专门负责打扫各座分院。

那杂役门人身形稍滞,抓着扫帚的双手下意识一颤,忍不住暗道:“我近日来的太过频繁,果然惹人生厌了。”

往昔堵塞的经脉,在那利刃无数次化虫入体的过程中,竟然渐渐畅通。

不二哪里料到还有这般意外的收获,想困扰自己多年的苦恼竟然这样便解决了,兴奋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他回头想想,忽然觉得经脉阻滞也许并非不可逆转,只不过云隐宗的诸位仙师皆不愿为一个小小的杂役耗费精力罢了。

这却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了,倘若打通经脉真的如此容易,那天下间的凡人皆有做修士的希望了。

不二既吃到了甜头,便当即在这树洞里安了家,除了吃饭睡觉、修炼打坐,大多数的时间便是与这红芒利刃斗得不亦乐乎。

转眼五年过去,在那红芒利刃化虫入体的千万次摧残后,不二的经脉终于畅通无阻,对灵气的阻碍大为减少。

随着灵气日积月累,修为水涨船高,也渐渐摸到了开门境中期的门槛。

五年之间,木晚枫曾数次通过雷霆丸联系不二。

不二便请那树中人,想办法帮自己将雷霆丸从腹中取出。

那人借此机会,又以拜师相要挟。

但眼看着不二宁可被雷霆丸炸死,也不愿意屈服,只好妥协了。

他将一片云雾幻化作长绳,从不二口内而入,缓缓遣入不二体内,寻见雷霆丸包裹严实后,缓缓取了出来。

虽然解除了性命威胁,但每次木晚枫通过雷霆丸召唤的时候,不二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原因有两点:一来木晚枫虽然数次提到要杀不二灭口,但从未付诸于行动,不二对她的印象倒不算太坏。

二来在修士坊市里大开眼界后,他更加明白了灵石的重要性,对木晚枫再次开始交易颇有些期待。

三来经历上一次险象环生的危机之后,两人都吃了不少经验,日后的交易定会稳妥很多。

五年间,两人共见了九次,每一次都是为了那见不得人的买卖。

但相较从前,木晚枫更加谨慎了些,同一个买主绝不做三笔以上的交易,地点也在大范围的转移。

鉴于魏不二在交易中冒了生命危险,木晚枫又主动提出将报酬提高到交易金额的一成。

如此一来,魏不二当真发了大财,几年积攒的灵石已然比寻常通灵境修士的身家还要丰厚许多,他已经开始规划买一些增长法力和巩固境界的丹药。毕竟,看到了突破开门境中期的希望。

只可惜,与那红芒利刃的较量不大顺利。只因那利刃的招式越往后,出招越是诡异难测,他千辛万苦,日夜苦斗,也只闯过了第六招,再也无所进展。

见此情形,那人又与不二说道:

“臭小子,这功法前六招你可以躲过去,那是因为这六招只是凡人武功与道法的结合;六招以后,每一招都融入云雾变幻之法,脱离凡人的常识,只凭你闪躲腾挪是过不去的。你且拜我为师,我教你一套口诀,保管你一口气闯过十六招。”

不二听了,心中着实痒得厉害,自然也升起了拜师的念头。

其实,经过他与这树中人五年的相处,早就晓得他绝非魔修,也不是邪道修士。

此人修为自是高深,教导徒弟,也极有手段和耐心,若是换做不二刚入宗的时候,便是磕破了脑袋,也一定要拜他为师。

但转念又想到了那位斗笠前辈,心中着实左右为难。

终于,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顾虑通通道了出来。

那树中人听了,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小子良心倒是不坏。如此说来,只要你口中那个斗笠男子不反对,你便可以拜我为师了?”

不二点了点头:“正是。”

“你既已拿定主意,老夫也不再强求。”那人想了想,“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跟那斗笠男子提起我的时候,万不可将我的藏身之处和我教给你的功法告诉他。”

不二兀自为难一番,到底点头答应了。

那人也不再啰嗦,兀自又讲起功法来,并念出一首拗口的五言诗:

“云开日初照,升高望河曲。

云动水奔流,落鹤寻归路。

云阔转八极,飞鸟承重翅。

云帆挂九天,走路奔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