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令我惊奇的是,墓室里的八条殉葬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八个高高耸起的立方体。鬼道上的兽陪葬墓室全部用青铜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墓室里的结构一变化,之前青铜哨子棺向上吹的风,反而转变成向下吸的风,看来由于墓室结构的变化,其它的通口也应该被打开,要不然不会有此现象。

“哪个是赝品?”

我立刻就有点气粗了起来,慌张地说道:“怎么上去啊?”其实我心里清楚怎么上去,当然是从青铜哨子棺吹上去!可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腿不由得就有些软了。

随着我的举动,还在向上观瞧的甲子腿和张四鬼看向了我,也看见了我身后的另一个张四鬼,甲子腿立即眉毛一挑,迅远离他身边的张四鬼,也把我拽向一边,然后端起枪指向了还趴在地上的张四鬼,试探地问道:“你俩谁是真的?”

张四鬼径直向那口哨子棺走去,边走边说:“丘派的内族人来过了,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

张四鬼这时候焦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郭兄弟,我的腿受伤了,你赶快替我包扎一下。”

夹喇嘛我倒是知道什么意思,就是集结盗墓者去盗墓的意思,江湖黑话罢了,可这寻龙旗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我现在一点都没有恐惧的感觉,相反异常的激动,心说:“他娘的,这次让老子逮住了,就算没有长生果子,拿些根须回家熬汤喝也不错,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几百年。”

不消片刻,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敢确定这绝对不是曹操的墓,而是一座西周时期的古墓。理由就在四周的壁画上,一幅幅古朴意象画中间是密密麻麻的西周金文,所谓金文,是专门铸刻在青铜礼器上的,多见于钟鼎上,故称钟鼎文,因铭文常将青铜名曰“吉金”,故又叫“吉金文”或“吉金文字”,青铜器常用于祭祀先祖,也系宗庙常器。

张三臂从背包里翻出一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老烧放在了火折子旁边,张三臂指了指右边的通道说道:“郭老小子,你娘的先走,别回头。”

我抬头向上望去,先前遗失的探灯光束打向对面那段白色的瀑布,两面悬崖黑黝黝的,岩层老旧的都有些龟裂,这样的古拙感和那束现代化手电光碰撞在一起,透露出莫名的诡异。

对面的李三子在一个密封的铁管里倒出一把糯米,朝我的方向使劲地攘了过来。然后跟张三臂对了下眼色,他俩一手握着黑驴蹄子,一手攥着枪托就朝我摸了过来。而身后的刀疤脸则在大提琴盒子里抽出了一张弓,保护在阿秀的面前。

李三子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这一下子也确实伤到了他的自尊,他捡起枪阴冷地看着我,我丝毫不会怀疑这小子不会给我来他娘的一梭子。我也没解气,飞起一脚就朝着他干瘦的脸毫不客气地踢了出去。

心想早晨刚被人骂眼睛长到了屁股上,你倒骂我屁股上没眼睛,当下我的火气就冲到了嗓子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全家屁股上都长眼睛!”

“摸金校尉”和“丘中郎将”源于三国时期的曹操。大约公元两百年前,曹操乃是一位枭雄,深谋远虑,且不择手段。军饷是每一位野心统治者的软肋,曹操没有夯实的背景,很难达到伐尽天下的力量,与广招门客的财富。

现在不但张四鬼的复制品活着,我的复制品也可能活着,就连那些外国人说不定也活着,虽然是推断,但也无不可能。

鬼九爷一听外国人有可能还活着,立即扯下那个独眼罩,原来他的这只眼睛不是瞎的,而是一只带有红色瞳仁的眼睛。他趴在船舷上往下看,从姿态上看得出他很认真,也很迫切。

甲子腿有些奇怪,试探地问他道:“鬼九爷,下头的人头有没有可能是你的伙计?”

鬼九爷摇了摇头,他低声说道:“不是!我是看看是不是那些外国人,可千万不要遇到他们。”

我们一听也捂着口鼻去看,水下面越来越浑浊起来,就像橙色的迷雾一样,非常的晦涩,但是之间都会飘来飘去一些乳白色的人头,还往上不时地冒着泡泡,我们也许是受了鬼九爷的感染,静静地趴在船舷上往下看那些人头的五官,看看哪个更深邃,更像外国人。

就在我看的越来越认真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头因为浮力把脸翻了过来,我一看下,吃惊地差点缩回了脖子,这张脸竟是鬼九爷!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那张脸竟然蠕动了起来,我吃惊之下立即看也没看地急急地拍了他们几下,然后用手指向那颗人头。

这张脸蠕动了一会,竟然出现了另外一张脸,这张脸我太熟悉了,这是三星堆的青铜脸,柳眉、凤眼,尖鼻阔口!

我好像悟到了什么,这时鬼九爷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东西,还不等我看清,那枚黑色的东西就被打了出去,正中那张脸,一下子那张脸碎成了乳白色粉末,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粉末居然变得五颜六色起来,瞬间开始往上飞游,紧接着周围那一张张脸也变成了彩色粉末,成片地往上扑来。

“我靠!”也不知道是谁喊的,也许是我。

我们深知这东西的可怕,我可不想再次出现幻觉!没想到鬼九爷的话更让我们害怕。

鬼九爷冲我们吼道:“背包里头有没有帐篷之类的东西!这些虫子没想到还会搞这些把戏!白色的是小幼虫,只能使人致幻,能变色的是成年的,专吃人的五脏六腑!那些外国人就是这么死的!”

我们一听二话不说赶紧翻腾自己的背包,我的背包里差不多都是火折子,甲子腿差不多都是枪械,而鬼九爷穿的是死人的俑衣,没看到他有什么装备,除了那个皮囊,有的话他也不会吓得乱叫了。

幸而张三臂的背包很大,大背包里还他娘的装个小背包,我想起来了,这背包是李三子的。张三臂面上反而不紧张,好像胸有成竹什么似的,哗啦一声,他从那个小背包里扯出一个花格子的折叠帐篷。我们大家惊喜交加,赶紧动手布置,也就十几秒,我们就在船板上搭好了帐篷,幸好这古船很大而且很坚固,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已经有彩色的飞虫向我们攻击过来,前后左右一看,我们已经身在一片彩色的烟雾之间。

鬼九爷看起来非常的激动,只见他戴起青铜面具瓮声瓮气地说道:“都捂住口鼻七窍!别让它们钻进去!否则等死吧。”

然后他第一个钻进帐篷,甲子腿腿功了得,腿一曲,脚尖一点,抱着船桨就射了进去。

我刚想钻进去,就看张三臂在拖他的弟弟张四鬼,危难之下看得出他也是急的脑门子沁了汗珠子。

我上前抓住张四鬼的另一个肩头,和张三臂一起往帐篷里拖张四鬼,张三臂连忙冲我点头道谢。心里话,张四鬼这人还是很不错的,救他是应该的。当我们把他拖进帐篷的时候,他的鼻耳趴着一小簇彩色虫子,晃眼间就钻了进去,我们几个人都看在了眼里,张三臂赶紧回身把帐篷的拉链拉好,一下子帐篷变得密不透风起来。

没过几秒,我们的帐篷开始摇晃了起来,头顶上噼里啪啦地宛如下暴雨一样,就这样折腾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可见这里致幻虫数量的可怕!

这个帐篷虽然透气性不错,但是我们五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还是够呛,呼吸非常的困难。

待开始安静了下来,甲子腿在鬼九爷的会意下,把船桨伸了出去,搭到船尾的凹槽上,开始左右摆动,使船徐徐前进,每走一段我们就会受到虫子的攻击,走走停停我们不知道走了多远才不见攻击。

甲子腿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张望,突然,他立马把拉链拉死。脸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了恶鬼一样,后来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重新拉开拉链,还打起了手电向外照,我心想该不会是真见鬼了吧。

他起身猫腰钻了出去,霎那间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扑进了帐篷,我和鬼九爷也钻了出去,三只手电齐开,我们的周围环境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我们处在一片白雾中,刚才甲子腿应该错把这些白雾当成那些虫子了。原来左右十几二十几米的崖壁也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片生着紫花植被的泥岸延伸到了水里,那种又香又臭的味道就是从这些紫花里散出来的,如同细蛇的藤曼蜿蜒进了水里。

这一次,我们大家里里外外累的不轻,就在水上修整了开来,吃些肉干饼干,水几乎没有了,就剩那么几口被我们分了。想想自己这才一天多点,就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件,心里不是滋味,嚼了几口牛肉干,也没什么味道就咽了下去。

看了看自己的脚心,也结了黑红色的血痂,也感觉不到有多疼痛了,只是有些瘙痒,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各自盘算自己心间事的时候,我也开始回忆自己这一路的遭遇,因为这就是昨天和今天的事儿,所以沥沥在目。

当想到诸葛魇青铜哨子棺下的海市蜃楼的时候,又感觉自己的脑袋卡壳了。我看了看甲子腿,让他接着说那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两种气体机关。甲子腿刚想说,但是觉得让鬼九爷说更恰当一些,毕竟鬼九爷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鬼九爷听见我们的言语,也感受到我们的目光,从昏迷不醒的张四鬼身上回过神来,对我们讲起了那个海市蜃楼中的气体机关,越听下去我越觉得古代工匠的伟大。

原来修建墓室前,古代工匠巧夺天工,利用周围的地下泉和地下火山设计出一个海市蜃楼,每当一个周期到来,假如顶上的青铜墓室里的哨子棺被打开,再加上青铜墓室里面的诡异结构,就构成了一个气体机关,这个机关分为两个时段,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在古代算作一个时辰。

当时鬼九爷带领的整支队伍遇见了黑瞎子,误打误撞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球,他开始往下面丢他的“黑蟾子”,就是他皮囊里的暗器,当现黑蟾子从中间那张青铜脸没入进去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传说中的一种青铜,开始带领队伍从青铜锁链链林里进入了青铜球。

之后,他们便开始观察和探索这个墓室,他们先去看的是龙兽头墓室,在里面的经历他只字不提,只说那才是真正安放诸葛魇尸体的地方,并且诸葛魇并没有在里面,只留下鬼九爷身上那一身佣衣。

遇见外国人那一段他一语带过,直接说到了海市蜃楼气体机关那段,给我们讲了气体机关的原理,要说原理也谈不上,因为青铜墓室是一个球体,下面是一个中空的圆柱体,圆柱体中间被凿开还是自然形成的无可考证,古代工匠把青铜球墓室下方圆柱体外面的火山岩浆景象,投射到圆柱体的中间,无论是从上面看还是下面看,中间都是滚滚的岩浆,夹杂着热烈的温度,不知道古代工匠怎么做到的。

而且,气体机关在两个小时里的变换是不同的,前一个小时是自下而上的风,圆柱体下方会有四个山洞和四条水道,与上面的青铜墓室的八卦规模形成对应,八条路都会向上吹风,圆柱里就会形成一条风梯,踩着风梯就可以上去,还会顺势吹出青铜球外。后一个小时是自上而下的风,青铜脸和哨子棺两点之间的任何物体都会被吸进圆柱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火山的活动周期,也就是温度,只要青铜墓室里面的结构因为温度而生改变,间隔九天半左右,只要有人挪开那哨子棺的棺盖,便会开启气体机关。

鬼九爷讲完之后,我又咂摸其中的细节,想想火山周期不可能永远都是间隔九天半左右,必然不是火山周期那么简单,古代工匠必然也对火山下了手,使之每隔九天半便会从火山引进热量,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机关,想到最后,我对古代工匠们愈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鬼九爷为什么忌讳那些外国人,而且开启哨子棺的棺盖应该是张四鬼的复制品,也许当初张四鬼和甲子腿在上面遇到黑瞎子进入青铜墓室并非一起进入的,当时张四鬼应该就碰到了能复制的蚩尤青铜,复制出了第二个自己,这之间的经过我得抽个空问问甲子腿和张四鬼。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最后我被噩梦惊醒,我醒来的时候,船竟然在前行,鬼九爷在划船,其他人还在熟睡。

不知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前方慢慢出现一个洞口,洞口那边充满了阳光,一个遍布花花绿绿的岸上,在阳光的光晕里,出现了一座宫殿。

我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惊吓,喊道:

“看!宫殿!”

还在熟睡的人立马清醒过来,所有人顺着我的指头看去,纷纷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