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爷点点头。

众人本就对朱攸宁写了什么十分好奇,鲁知府如此反应,朱老太爷又如此神色,叫众人好奇心更甚,纷纷伸长脖颈探看,嗡嗡的议论声潮水一般扩散开来。

若朱华廷又得老爷子的喜爱,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深秋天气已经冷了,今儿又是个阴天,就比前些天还要冷一点。馒头是刚出锅的,冒着热气,称重用的是铁盆,现在若将铁盆底部的馒头拿出来,保不齐各个都被泡的湿软了。

上过朱家家学的,可能第一天便会学到关于朱家祖上是如何捞到第一桶金的故事。

朱攸宁经过一番观察,见朱老太爷还是很要面子的,大庭广众也不会将她如何,心里就有了底,更加敞开嗓音道:

朱攸宁明白朱华廷是不放心她自己去面对朱家众人,想了想,只得点头道,“爹爹同去也好,免得我迷路。”

这时,扒着窗缝、门缝看了半晌热闹的邻居们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就好。你祖父呢?”

蒋姨娘将六小姐过继出去,可能真的是为了亲生女儿的婚事前程。

二太太满面涨红,这会子才回过神来。

老太君闻言便笑着:“那暖帽我瞧了,的确是好。”

“王妈妈。”朱攸宁微微一笑。

“大老爷,您千万别与奴婢一般见识,您是文曲星下凡,奴婢就是地上的烂泥!”

院中的动静惊动了其余三家人,今日不当差的婆子和汉子急忙出来给老太爷磕头,他们的家人也都跟着稀里糊涂的行礼。

刘老爹叹息道:“朱秀才还是不要左犟了,带回去给小娃娃吃吧。”

“爹爹,我已经好多了。”朱攸宁的声音小猫似的。

朱华廷道:“朱家布厂具体的经营情况为父就不知道了,但是布厂的孙大掌柜与你外祖父交好,前两日爹在码头上记账的活计就是孙大掌柜搅合的,他家二郎还来咱家要你做他童养媳,被你踹出去了。”

“哦!”朱攸宁拉长声,兴味的道,“原来是他们啊。这下往后的日子可好玩了。”

“傻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掌柜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尤其咱们与孙家还有龃龉,你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知道了爹爹,我不会受欺负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您呢么,怕什么的。”

朱华廷哭笑不得的摸了一把朱攸宁的头,他都不知女儿对他的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

父女二人回到家,短短的一路上遇到的朱家仆婢都一改从前的漠视,变的极为恭敬。

尤其回到赁住的院落,李婆子和朱老三家的殷勤的仿佛又换了个人,好像当初那些故意为难的事都不是他们做的。

朱华廷婉拒了李婆子等人的宴请,与朱攸宁吃过了饭,就如往常一般闲聊,累了便各自歇着了。

朱攸宁躺在木板床上,侧身看着墙壁回想今日种种,就算产业的情况不好,但只要有经营权,她就还有奋斗的希望,更何况家里的条件也可以适当的得到改善,她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初来乍到的惶恐和彷徨,如今早已被信心和决心取代。

一夜好眠。

次日朱攸宁睡了个懒觉,起床时朱华廷已经不在家了。

朱攸宁见父亲已经给他熬了粥,煮了鸡蛋,还将咸菜也切好了丝,都放在桌上摆好了,她心中禁不住涌上暖意。

吃过了饭,发现父亲还没回来,朱攸宁便猜想,或许朱华廷是出去找活做了?

可是不多时,门外却传来李婆子急切的声音:“九小姐,九小姐!”

“怎么了?”朱攸宁奇怪的看向门口。

李婆子抹了把跑出来的汗,连珠炮似的道:“才刚奴婢与人聊天,有人说看见大老爷才刚往白家的方向走去了,精神还有些恍惚的模样,奴婢觉得不大对,就紧忙来告诉九小姐了。”

父亲去找外祖父,想将母亲救出来!

朱攸宁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得到母亲的信,父亲之所以没有立即动作,恐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万全的把握,为了养活她,才没有立即动作。

而今她在比试上展露了才华,又有了产业,有了能力保护自己,父亲这才放心的去救母亲了。

可是父亲若是去白家,恐怕不死也要半残啊!

白老太爷眼中,父亲已经是个蝼蚁,他是断不会听父亲讲道理的,更有可能的是见面就命人将他乱棍打出来,更有甚者,还有可能故意给他打出什么残疾,让母亲彻底对他死心!

朱攸宁越想越怕,急忙抓了父亲昨晚交给她的钱袋快步出门去,雇了一辆马车,因不认得路,只能一路打听着往富商白家赶去。

天气潮湿,才下过雨,路面上非常泥泞,加之还要问人,废了好些时间,马车才停在了街口的牌楼前。

朱攸宁付了撤资,一路飞奔着穿过牌楼。

谁知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一座宅的门前已经围了许多的人,还不住的有人摇头叹息,感慨着“太惨了”“真是可怜”等语。

朱攸宁吓得手脚都凉了,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阵阵发花,什么也听不清看不清了,只凭借本能僵硬的往人群的方向跌得撞撞的跑过去。

千万不要让她看到父亲被打的骨断筋折!千万不要!

她才刚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她还没有享受够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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