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二人是戴和正和血绯烟,有孟津渡在前,便可有样学样,省下不少功夫,只不过血绯烟修为尚弱,磕磕绊绊之下,免不了戴和正一旁扶持协助,肢体不时碰撞接触。血绯烟与戴和正常行闺房之乐,彼此原已见怪不怪,但今日有人在侧,顿感娇羞难抑,特别紫鳞,在他们上方,头往下看,两人亲密之态被她一览无余,虽无发言取笑,但血绯烟心知自己与她调笑惯了的,只怕一下谷就要被说嘴个不休。

雷龙又道:“可是我瞧着他的修为又远不如他的境界,真气自是运转的顺畅,与圆转如意却似隔了一层。”

戴和正看着黑袍人装扮颇为眼熟,心念急转,数息间已然想出出处,传音与雷龙道:“他与倒塔壁画上的人很像。就是发现黑杖的那座倒塔。你说,他会不会发现黑杖了?”

血绯烟不欲再生插曲,便用了传音之术,那年轻人不闻声音,见到两人动作亲密,心里觉得可惜:这小姑娘瞧着挺漂亮怎么找了这么个麻子脸,真是明珠暗投,鲜花插粪,又转念想到她一言不合便下狠手,大醋坛子一个,蛮悍已极,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转而同情起戴和正,道:“这个么,圣女侍奉蚩尤大巫,终身不嫁。”

老道抬手封了小炉气孔,水沸稍止,又轻轻一探,便将信件拿到手里,阅毕,说道:“你戴师弟我已见过。”又抬头悠悠看向天空,道:“他自有一番机缘,而我玄阳教却有一番劫难。”

见状,监正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不止北方星宿,其余东西南各处俱有乱象,实是非比寻常。”

戴和正自然认识厉害,心中暗讶,这雷龙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也不敢打岔,凝神听他下文。

等了良久,一道传音波动而来,道:“也罢,既然你与本座如此有缘,本座便说与你知。不错,若无此奇物栖身,本座确实已身死道消在天雷下了。”

血绯烟和小郭见雷龙陨在当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正要与戴和正感叹几句,却听到戴和正传音:“你们先回城,不用多问,我晚些便回去找你们。”语气笃定果断,又有些紧切。

只见九指头陀拳脚挥洒间暗合法度,伴随佛光浮动,自有一番庄严景象;娆夫人进退间身法或诡异或飘逸,血绯烟暗自对照自身幻阴镜诀颇觉受益;戴和正瞧刘文广将一柄长刀舞的快如鬼魅,满天刀影层层叠叠,与自己风雷刀法相比,别有一番绵里藏刀的意境,甚为值得借鉴。更喜的是雷龙霹雳雷电的运用,独战三大高手,更教戴和正看的目眩神迷。雷龙激斗轮转之下,此时正好面对着戴和正方向,眼神扫过,似乎在戴和正身上一顿,又转向别处。戴和正迎着眼神,暗暗觉得诧异,他隐约在雷龙眼中看到一丝激动意外的神色,百思不解,只当做自己瞧的太过入迷,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

九指头陀又行进了二十余里,只听得水里一阵咆哮龙吟,未及反应过来,一道紫芒冲天而起,盘旋数遭,身形稍定,直直盯着九指头陀。众人定睛一看,紫芒裹着一条数十丈长短,丈许粗细的龙形妖兽,只少了身下脚爪。那巨龙瞧定九指头陀,忽然张开血盆大口,一个雷球一闪而出。

龙门瀑布下深处,一座水晶宫殿也似的建筑,将浩浩荡荡的河水阻隔在外,美轮美奂的水晶宫前一片青石广场,只摆了一副石桌石凳,已裹着一层厚实光滑的包浆,看形制颇有年月。石凳上正坐着一个皓首老者,两眼浑浊无光,满脸斑斑点点,皱纹深镌,嘴上两缕长须直垂到胸前,身披一件半旧不旧的墨绿官服,戴一顶笼头乌纱帽。

云阳城城主府,占地方圆里许,阵法笼罩加持之下,硬是将边塞风沙隔离在外,在这形成江南水乡一般的奇景,一派水榭楼台,莲红柳绿的秀丽风光。在城主府里最高的一座阁楼,书案盆栽怪趣,四壁字画清绝,可见此间主人风雅。有一形貌俊朗,身着青色儒衫的中年人正坐在窗边茶几旁凭栏眺望,一盏香茗散出几缕氤氲水汽,茶香四溢。

却听血绯烟忽然“咦”了一声,手中陡然用劲,愣是从石缝中抽出一根棍棒状的黑杖。只见这黑杖通体暗黑无光,非金非玉,杖身有细密纹路,类似闪电天雷,血绯烟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找的便是它么?”

血绯烟心里一甜,笑道:“依你所言便是。”当下运转真气如刀,纵横交错,将地表击的粉碎,又掌风倒行,将细小土石吸出,一会便挖出个方圆三尺深达丈余的小洞。

不一会,血绯烟只觉得贴身阵阵发麻,正是那游走肆虐的雷霆之力纷纷涌来,被护体真气一一震散,约一刻钟后,麻痒之感渐渐稀疏减少,再一刻钟后便再无雷霆真气。见状,血绯烟向戴和正注入一道柔和真气,在其全身运转一遍,果无真气作祟,方始放下心来。

江玉寒不知道都贯心头百转,一心只想被岑商重伤的师弟,恭敬行礼,问道:“都道友,我师弟是门中老祖后人,万请搭救。”正所谓医毒不分家,江玉寒真气与严玉谦冰火相克,眼见严玉谦重伤,只得向都贯求救。都贯今次脱险多亏元始门,兼之伤者为分神高手后人,更不敢掉以轻心。都贯一一为其接骨正脉,又喂服了万毒门自制的外伤宝药,严玉谦渐渐恢复生气。

话说陈丹青见血绯烟和戴和正平安出了困阵,便凝神看着元始门两位长老。岑商笑着说道:“不知道是谁的面子这么大,竟然要两位道友请动混天钵,真是劳师动众,连带小弟我也受宠若惊哪。”原来那无形屏障便是由元始门重宝混天钵激发形成,此时正有三名先天中期的元始门人操控布置,比之都贯先前布置的阵法自是高妙甚多,能困住先天后期的武者片刻,高手相争,片刻之差就能决定胜负生死,看来元始门是想一网打尽,不留漏网之鱼。

这一下,本微妙的气氛顿时肃然,都贯一指遥点,将血绯烟点倒,嘿嘿说道:“岑兄稍安勿躁,我有重任在身,这玄阳教的小子屡次坏了大事,我今天要定了。这丫头被这正派小子花言巧语骗的不轻,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岑商只想要血绯烟平安归来,又听是个玄阳教的道士,虽对都贯做派心有不满,也答应下来,说道:“倒有劳都长老。我自当好好劝教。”

此地处荒漠石林,渺无人烟,离人魔边境尚有距离,如何能够有人来支援?血绯烟这是死马当活马医,打完信箭,在阵外苦思破阵之法,她出身大派,但阵法之道浩繁驳杂,她年纪尚轻,研究良久也看不出门道,只在阵法四周游走,打出一道道真气法诀,像泥牛入海,激不起半点波澜。眼见徒劳无功,她越想越急,最后禁不住哭了出来,对着阵内大喊:“都老贼,你若是敢伤了他,我倾炼血殿全力也要杀了你。”

戴和正习得风雷刀法,对风元素领悟的精深,借风之力趋退早练的炉火纯青,此时见他身法飘忽,御风而行,姿态闲雅,虽与他的粗犷的外表大相径庭,但速度甚快,血绯烟幻阴镜决亦是轻巧灵动借力打力的功法,戴和正落在血绯烟身后一步,激起的风力,正好为血绯烟借力之用,两人片刻已经行出了数里。都贯心知戴和正已经半只脚踏入先天后期,领域之力困之不住,却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破了禁锢,失了先机,一时半会便追之不上。

戴和正微一回忆,便知发生了什么事,污了血绯烟清白,已无可回转,这血大小姐必定不能善罢甘休,想到要连累师兄弟和门派,心如死灰,当下索性也不动作,闭目求死。

都贯细细打量了血绯烟一番,语气中说不尽的亲近慈祥,说道:“哦,是岑兄的精兵,岑兄近日可好啊,说起来也有些年头没见过这老朋友了。”说着,又撤了领域之力,笑着向血绯烟走去,似要好好招呼一番。血绯烟见对方撤了领域,又是万毒门前辈,气度平和,心下大安,便恭敬站着。

山谷中空荡无人,只有夜风吹拂草木的声音,戴和正以为自己连日执着于突破,反应过敏了,神识外视,细细寻了几遍,便要离去。正在这时,戴和正心底忽生警兆,想也不想,一个闪身,便到了百丈之外。

戴和正常年已习惯在外,日前忽觉得修炼壁垒松动,隐约有晋级先天后期的迹象。先天之境,不像后天,初中后期层层分明,差距极大。先天初期已能初步化天地之气为己用,面对后天武者,以一当百而力不竭;先天中期,以天地之气锤炼自身,容纳浩瀚元气,所向披靡;先天后期更是质的改变,浑身受天地元气滋养,能与天地沟通,举手投足便有天地之威,厉害处,一掌可裂小山。至于先天之上,那是分神境界,身体已用天地元气滋养的完美,绝难毁伤,更可以灵魂出窍,杀人无形。

那血池山炼血殿中,只见一个青年雷霆震怒,指着一群跪着的黑衣属下大骂:“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何用?”说完,门外匆匆跑进一位黑衣手下,那青年不等他行礼说话,便抢先问道:“有我妹妹消息吗?”“禀少主,暂时没有。。”

原来这第三道风声是粗豪道士自己蹦了进来,瞒过了这黑影。黑影招式已老,不及变招,那拳头速度又极快,临时提气出掌硬接,第一下便震的气血翻涌,那粗豪道士得理不饶人,一拳拳疯狂出击,每一拳毫无保留,蕴含雷霆之力,劲道全出。黑影失了先机,招招被动,只得伸掌硬接,却被拳中雷霆之力震的浑身发麻,真气凝滞,只怕再受几拳,必难抵挡。

和尘道士虽是和贞道士的师兄,但须发皆黑,中年模样,显得比和贞道士年轻不少。习武之人,晋级到先天之境后,衰老便趋缓慢。本来这两位师兄弟年纪仿佛,但和贞道士二十年余前正魔大战后,大半内力用于压制体内魔毒,容颜衰老甚至快于常人,瞧着却像五十余岁的老道士。

“那魔族见久攻不下,毒计连出,却被我正派智谋之士一一挫败,反而损兵折将。为师当时便作为护卫,守护咱们人族的一位大谋士。”说到这,和贞道士有些自豪。

“真的吗?我可以进总宗修行?普度禅院的长老要来见我?”张小六少年心性,想到可以去总宗修行开心不已,片刻又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忧色浮起:“师傅,我不想去总宗,我想陪着师傅,而且我经脉不行,去总宗也练不好的。”

金刚和尚说罢,张小六只觉得一闪,脑海里多了两篇法决,旁边注释密密麻麻,料是金刚和尚多年心得,手中袈裟上也有满满梵文字迹,宝光流转,一闪而没。罗汉拳金刚掌本是普度禅院入门粗浅功夫,非门派之密,禅院周边农家汉子也都会习得几招,强身健体;那注释却是性武和尚的心得体悟,精妙非凡。

张小六约莫追了半个时辰,不由得微微有些喘气,仍是追不上,心里不禁嘀咕“这能飞这么久的山鸡,真没见过”,“扑簌簌”山鸡终于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枝上,张小六也停下来,猫着腰悄悄摸过去,他一看四周,发现这片林子树木高大了许多,树冠挨着树冠,严严实实,虽然快到中午,但林子下有点昏暗。

血绯烟乐的格格直笑,道:“紫鳞姐也太会装了,我要是男人可也忍不住。”忽然一个激灵,转过头去,见戴和正盯着场内,狠狠往他脑袋上砸了个暴栗,怒声道:“你不许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想了想闭眼似乎耽误解救岑伯,又道:“只能看石柱,不能看她。”戴和正依言,目光斜视,果然只看向石柱一侧,这才教血绯烟放下心来。

郑芝重心里大恼,偏生拿她没有半点法子,自己若是上去打斗,说不得这紫衣美妇就要趁机插手,着实是个劲敌,可总不能就僵在这里,不由有些踌躇不定。

这时候,众人眼前绿光一闪,一个翩翩佳公子,丰神俊朗,自远处行了过来,众人暗道,这该不会就是紫衣美妇的小情人吧?这等人才,哪是我们这些粗俗汉子可比。好一对金童玉女,贱夫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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