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决的?

冯江被顶得一步步后腿,表情挣扎扭曲,咬着牙说道:“刘,你,你别太过分!”

陈自默zhaishuyuan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毕竟十四五岁年纪,有自尊心,有虚荣心……

“哦。”杨二柱毫不怀疑,点头答应后,回屋拿来剪刀到狗窝前,揪住那条极不情愿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的黄狗,一剪子就剪下来一撮脖颈处的毛,递给陈自默zhaishuyuan,一边说道:“就说嘛,你家那么大院子,住几代人都够了,何必非得和李志忠较劲,你说说,留着那处老宅基地有啥用?听大爷的,这次让李志忠多出点儿钱,干脆卖给他算了,大爷在中间给你管这事儿,保证不让你吃亏,来来,到屋里坐会儿。”

一来这种事已经在秤钩集生过,引起了官方重视,类似事件在滏渠乡再生一次,偏生受害一方又是和他陈自默zhaishuyuan生过冲突,那就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任何人都会怀疑,“鬼”是他陈自默zhaishuyuan搞出来的,至少,和他有着直接关系;其次,以目前陈自默zhaishuyuan的术法修为,还做不到隔着遥遥几公里远的距离,去释放并控制虚魂。总不能,大半夜跑到外村去释放虚魂吧?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村里人现,说不得就把他当贼活活打死。

“哦。”陈自默zhaishuyuan低下头应了一声,他能感觉到,苏莹莹的话和语气中,透出的无所谓态度。自卑惯了的陈自默zhaishuyuan,暗暗自嘲:别自作多情了,人家苏莹莹什么身份?帮你一把只是随意的怜悯甚至是施舍,压根儿也没当回事儿。

只是那如常的微笑中,明显透出了一抹失望和愤怒shubaojie,还有,一点点轻蔑!

此次陈自默zhaishuyuan施术制虚魂唬人,期间历经受反噬走火入魔、甚或差点儿重伤致死,更引来警方高度关注,又有入了官门的顶尖术法高手前来调查……真真是险象环生,亏得有卷轴自主释放灵气以沁润身心,压制住了心魔,又有不明所以的运气成分所在,忽而就凭空献灵气助他成功施术压制心魔,那天晚上,才没有死在村委治保主任的办公室里。而未雨绸缪提前做好的各种准备,也派上了用场,从而避过了姓穆老头儿的调查。

身为基层乡政府的领导干部,很清楚当前乡下农村的状况,委实不好治理,尤其是李志忠这类家族势力极强,又蛮横惯了的人物,硬生生撸掉他村长的帽子,他就敢鼓动家族人员闹腾得全村没有人敢做村干部,甚至还敢怂恿一帮老娘们儿,到乡政府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而且,在当前普遍fanwai平均素质低下的乡村,政治和思想觉悟、管理水平相对也很底的乡政府领导们,很多情况下,还得靠李志忠这类人,去维持每个村子的稳定,从而少出是非,乡领导们就可以避免一些可能会给政治升迁拖后腿的污点,省下心来专注地钻营向上爬的仕途问题。

陈自默zhaishuyuan听得眼冒精光,显然动了心,但神色间还是带着丝丝困惑,茫然问道:“我,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我,我真的不会术法,我没有装。”

陈自默zhaishuyuan听得出来,是专案组一名调查询问他好几次的警察,急忙加快步伐先到前院西厢房的卧室外厅,把灯打开,这才出来往外走去,一边大声应道:“正写作业呢,这么晚了,啥事儿啊警察叔叔?”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李志忠及其家族成员,就会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到死都不会说出是谁,这,同样是为了顾忌李氏家族在村里的颜面。当然,以李家人跋扈嚣张的秉性,早晚都会在他们的日常行为中露出马脚。因为,他们即便是迫于压力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地实施报复,也会细水长流,一点点没完没了地报复折磨祸害他们家族的人,绝不会如专案组组长郑斌所说,既往不咎邻里和睦。

另一位老者,则是文质彬彬气度不凡,花白的头梳成背头型,肤色白净,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深褐色唐装,老手工艺黑面白底的千层底练功布鞋……就像是,一位退休居家颐养天年的老教授,老干部。

头部的伤口早已愈合,一周多时间过去,他也不用再缠着纱布装模作样,将纱布揭去后,缝了九针的伤口痊愈得令人惊奇,即便是剃光了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疤痕。而因为施术遭自然反噬受了的内伤,也在他强忍着继续承受卷轴灵气的沁润后,以极快的度恢复。一周多时间过去,卷轴灵气沁润身心,就再无任何不适的感觉。

还好,自己足够谨慎,及时未雨绸缪地做出了一些补救的措施。

“谢谢朱老师。”陈自默zhaishuyuan再次感激得掉了泪。

和衣而睡的侯强翻身下床,简单安抚了老婆孩子,旋即跑出去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他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陈自默zhaishuyuan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未免过于小心,杞人忧天了。

可今夜闹鬼真真切切,这么多人亲眼所见——已故两个多月的胡四,几乎同时出现在了六户人家的院子里。

乡长和李志忠通电话过问,派出所那边也打来招呼,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毕竟,要考虑到影响。而且陈自默zhaishuyuan那个小犟种,将来攒到点钱之后,真拿着宅基地使用证去法院告状,万一打赢了官司,再申请法院强制执行的话,他李志忠,敢和国家执法部门对着干?

侯强怒shubaojie喝道:“多大能耐啊?!这么多人围在外面,连砸带骂的,就为了欺负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你们还要不要脸啦?全都给老子滚!一会儿我挨个儿上你们家去,非得问问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几个受了伤的,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卫生所,小心受了风!”

陈自默zhaishuyuan急得团团转。

迷信的人,说胡四本来就是这世间的阴阳仙,死了当然飞升成仙,李志忠抢占胡四的老宅,还把那老宅给拆了,成了仙的胡四,肯定生气啊。

陈自默zhaishuyuan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暗骂这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符箓成,皆有窍生,陈自默zhaishuyuan已是气喘吁吁,后脑勺有如针扎般密集刺痛,意识疲累昏沉。他知道,这是自身修为浅薄,借灵气过量施术后,承受到的自然反噬,还好,书符所需术法力度不那么强,对外界自然的影响较弱,受到的反噬强度不大,伤害性也较低。

刚才一巴掌,可是打在了伤口上啊。

趁热打铁,陈自默zhaishuyuan再次施术挥毫,书一张“藏灵符箓”,然后拿出卷轴展开,把符贴在卷轴背面,施术衔接卷轴与“藏灵符箓”,布下掩息阵法。

偶得通玄经上卷,又能够施展术法,那么,一切来日方长……

听闻消息的村民们私下议论:“陈自默zhaishuyuan看着老实憨厚,年龄又小,可也不是傻子,李志忠想拿五百块钱就买下那处老宅,明摆着是在欺负人嘛。”

五千响的鞭炮一挂要十块,一万响的十八,而且都比那五百响的鞭炮个大,响动也更大。

可陈自默zhaishuyuan实在是太穷,哪怕是过年,也舍不得多花十块八块的,日常生活中,一分钱他都想要掰开了花。今年秋收结束,待水稻打下来晒干后,时节已经入了冬。陈自默zhaishuyuan主动找到侯强,说今年的一千斤稻谷,不用往家里送,直接帮他送到碾米的铺子里,全部卖给收稻米的商贩。

今年水稻长得好,一千斤稻谷出了六百七十斤大米,再加上稻糠卖掉的钱,陈自默zhaishuyuan拿到手五百一十四块;这两天卖烧纸、纸扎、冥币,卖了十九块零八毛。给许官营那两户人家画了几张辟邪符,卖了四块五。还有,姓穆的老头儿和两名手下,给他留下的那一千七百多块钱。

置办简单的年货,鞭炮两小挂三块,买肉、大葱、韭菜,花了五块七,也就是吃几顿饺子的食材。

另外,陈自默zhaishuyuan还很奢侈地买了身新衣服,一双新鞋,花掉五十六块钱,里面穿的秋衣秋裤没舍得买新的。如此大笔的消费,陈自默zhaishuyuan心疼得直打哆嗦,可他还是安慰自己,过年了嘛,新年新气象,更何况,确实没有合身的衣服穿了。

其实这些自我宽慰的话,陈自默zhaishuyuan自己都觉得虚伪且内疚,因为他很清楚,之所以要买新衣服穿的主要原因是:寒假过后,开学时他不想让苏莹莹看到自己破衣烂衫的模样。

说白了,就是年轻的虚荣心作祟。

以前的陈自默zhaishuyuan,不怎么在意穿着破旧fqxs被人瞧不起嘲讽,因为第一没钱,第二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谁都知道他是个穷小子。但如今不同以往,心里有暗恋的女生了,自然开始注意形象打扮,起码不能再那么寒碜到凄惨。

看着锅里的水大开了,陈自默zhaishuyuan端起高粱秆拼接的条板,准备把上面摆放的饺子下到锅里。

就在这时,院子里有人喊道:“自默zhaishuyuan在家没?”

陈自默zhaishuyuan皱了皱眉,心生诧异:“狗日的李志忠,今天是年三十儿,天都黑了,来家里干啥?”

妈的!

不想让老子过个好年了?!

陈自默zhaishuyuan放下条板,沉着脸往外面走去。

乡下习俗,年三十儿晚上睡觉之前,街门是要敞开着的,意味送旧fqxs迎新,只有守完岁睡觉时,才会把街门关上。也因此,李志忠和他的二儿子,还有三个侄子,才能顺利地进入陈自默zhaishuyuan的家中。此刻,他们正站在当院里,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陈自默zhaishuyuan。

按理说,除夕夜各家各户无论室内还是院子里,都要通宵亮着灯。只不过,陈自默zhaishuyuan舍不得打开各屋的灯和院灯,因为那太浪费电了,而且没必要。

好在是,除夕这天直到过完元宵节,村里的街灯每晚都会亮,而街灯是挂在电线杆上的,有一根电线杆恰好贴着陈宅西南角的墙,街灯挂的高度比房屋高出将近两米,昏暗的灯光可以洒入到陈宅前院大部分院落,所以院子里虽然没有掌灯,但借着街灯的光线,也不那么黑暗。

一看到李志忠带着四个年轻力壮的子侄站在当院里,陈自默zhaishuyuan心生惧意和烦躁,下意识地抄起了靠放在厨房门外一侧,那把用来清理垃圾的破旧fqxs短锹。

“你们来干什么?”陈自默zhaishuyuan拎着短锹,站在廊檐下的台阶上,皱眉极为不喜地喝问道。

“过年了……”李志忠面带微笑,道:“刚从外面办事儿回来,路过你家门口,顺便进来看看。你小子是咱们村的特困户,虽然有爹,可他人在大狱里头,你差不多也就是半个孤儿了,我呢,是村长,当然要多多关心你。虽然咱们两家今年秋天有点儿矛盾,相互不对付,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和你一般见识,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记一辈子仇?”

陈自默zhaishuyuan哼了一声,不予回应,只是冷笑看着李志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