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大扫除!

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来来,反正吵醒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干一下呗?”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自默zhaishuyuan迅返回家里,把街门插上,在里面骂道:“以后你们小心着,别落了单让老子碰上,见一个弄死你们一个!”

“是!老师再见!”

这里简单说下,陈自默zhaishuyuan的家,位于村东口路北,紧邻河堤未过桥——199o年,陈金置办下这块全村最大的宅基地,从市里请来专业的建筑公司设计承建,在全村几乎都是平房的情况下,颇有些独树一帜地盖成了瓦房,整体建筑结构,还是那种仿古的两进四合院。院门的门楼上铺着仰合瓦,清水脊两头翘尾,房檐樨头砖雕博风,两扇漆成棕红色的木门五尺宽,铜制门簪,钢钉门闩扣,上挂狮头门钹,有硬木匾额上书“陈宅”两个金色隶体大字,五层石阶的街门外两侧,摆放着两尊一米五高,威风凛凛的石狮。进院有门房影壁、厢房长廊,青石铺地,假山水池,天井养花……

右侧似乎有微弱的光线,他凝目看去,随即抬手在身上使劲摸索,又搓了搓脸,攥了攥拳,摸了摸腿,都还在,自己没死,只是四肢麻木凉。

只不过,在术法理论知识方面颇为丰厚的陈自默zhaishuyuan,判断以目前没有自身返祖本元,完全借助于外在灵气,而且是微弱的灵气的基础,如果施展较为复杂的术法,施术时间过长的话,身心很可能无法承受必然出现的天地反噬,从而出现心神受创、五脏六腑七魄的气机紊乱,经络损伤等等。

干爷爷说过:“别听那些神话传说里瞎扯淡,再如何强大高级的法器,只要不是控制灵物做傀儡,那么就绝不会有自身的灵性思维,只能受施术者本人以术法、术阵操控。至于那些法器多么灵活多变,多么威力强大,甚至有的法器可以自行变换攻击方式,躲避防御……归根究底,是施术者本人的术法足够强大,在法器上布下的术阵强大。”

之前明明已经感应到灵气,并施展出“寻灵术”,才偶得了通玄经上卷,现在却一切如旧fqxs,体内没有返祖本元,无法施术作法了。

陈自默zhaishuyuan,不想让干爷爷伤心难过。

两个月前,胡四去世了。

“所以,你就扮鬼去吓唬他们,对吧?”郑斌语气严厉,声音也猛地提高了八度。

这,是审讯时惯用的心理战术。

年仅十四岁的陈自默zhaishuyuan,被这样突兀的喝斥质问,骇得打了个激灵,眼中露出了惶恐紧张躲闪的神采,被郑斌如电般敏锐的目光精准捕捉到。

他心里,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郑斌现陈自默zhaishuyuan眼眶泛红,泪光闪闪,随即就有成串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郑斌露出了微笑,他知道,一旦犯罪嫌疑人精神防线垮了,流泪了,就要认罪,并倾诉他的犯罪动机和诸多委屈,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未曾想,陈自默zhaishuyuan忿忿地将手中抹布扔到了脸盆中,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们,都是和李志忠一伙儿的!”

语带哭腔,泪眼朦胧中透着无尽的委屈和无辜。

郑斌和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这是,几个意思?

侯强急忙拉了一把陈自默zhaishuyuan,小声斥责道:“自默zhaishuyuan,别乱说话!”

陈自默zhaishuyuan甩开侯强的手,瞪视着郑斌,道:“我没有乱说!本来就是这样,李志忠仗着自己是村长,家里人多又凶,还有你们这些当官的和警察护着他,又欺负我只有一个人,无法无天强拆强占了干爷爷留给我的老宅,还把我家的街门给砸得坑坑斑斑,前院的玻璃都碎了十几块,咋就没人管管?老宅被拆被占,干爷爷在天有灵生了气,回来找李志忠家的麻烦,也怪罪我没能守住老宅……现在倒好,你们来了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装神弄鬼,却不去管李志忠凭啥就拆我的房砸我的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们就是和李志忠一伙儿的!行,我现在惹不起你们,有能耐就把我弄死!”

说到这里,陈自默zhaishuyuan干脆像村里的妇女撒泼般,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石阶上,抹着泪儿嚎丧般地叫嚷着:“只要老子不死,早晚和李志忠,还有你们算总帐!等有了钱,我上京城告状去……”

侯强站在一旁没再阻拦陈自默zhaishuyuan的哭诉。

他知道这样不妥,但陈自默zhaishuyuan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这位郑警官想必也不会和陈自默zhaishuyuan一般见识。而且,陈自默zhaishuyuan这般痛诉,没准儿歪打正着,让郑警官一行借着查案的机会,干脆插手制止了李志忠强拆抢占那处老宅,如此一来,对陈自默zhaishuyuan倒也是件好事。

而郑斌和手下几个专案组的警察,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他妈的,我们是来查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破坏社会稳定的案子的,不是来给人伸冤的。

再说了,这也不归咱们管啊。

当然,对于陈自默zhaishuyuan这般愤怒shubaojie至极后连警察都不再惧怕的痛诉怒shubaojie斥,他们毫不怀疑,也深知当前乡下农村的实际情况,此类不公不正,仗势欺人的现象可谓是相当普遍fanwai,而且,处理起来难度也很大。

思来想去,以郑斌为的专案组,竟是排除了陈自默zhaishuyuan的作案嫌疑。一个无依无靠的初三学生,很难做成这起案件,除非真的有鬼神手段——专案组无人相信鬼神作祟,更不相信画符请神的手段,所以他们的侦查思路,转为李志忠及其家族成员以往招惹的仇人,抓住陈自默zhaishuyuan和李志忠此次的冲突矛盾,趁机暗中做了这些事,以报复泄愤,同时又可以避开警方的调查视线,也避免被李志忠报复打击。

出于对陈自默zhaishuyuan的同情,回到村委后,本来不该去多管闲事的郑斌,专门就陈自默zhaishuyuan所诉,过问了李志忠及其他几名村干部,还询问了乡政府的那两名干部和乡派出所所长,并郑重表态,会向上级反应这件事。

于是乡里的干部和派出所所长,私下都劝李志忠先别急于盖房了,过去这阵风头再说。

李志忠气得头都大了。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地抓紧时间盖房,没准儿还真有可能会被上级抓典型,把他这个村长一撸到底,再翻其旧fqxs账,将以往他和家族成员在村里作威作福的事情上纲上线……

那么,他和家族许多人,坐牢的可能性都有。

所以这个哑巴亏,必须得吃。无非是拖上一年半载的,等过了这阵风头再盖房。

更何况,在案件真相未调查清楚之前,李志忠心里毛得紧,万一,真他妈是胡四那个老绝户还魂,房子还没盖起来,家里先疯掉几个,那就得不偿失了。

中午时分,村委的大喇叭中,李志忠扯着嗓子把上级的指导意见以及对村民们的安抚,传达了一遍fanwai,又用极为严厉的语气说:“大家不要再迷信害怕了!啊,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作祟,而是人为作乱,县公安局成立了专案小组驻在我们村,而且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查清真相,将破坏社会稳定、迷信蛊惑作乱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在这里劝告犯罪分子,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现在主动向警方自,才是唯一的出路,政府会宽大处理的!不要等到警察把手铐给你戴上的时候,后悔就晚啦!”

在家里吃着馒头就咸菜和白开水的陈自默zhaishuyuan,听到大喇叭里李志忠的威胁,不禁冷笑,心想别他妈在喇叭里唬人,今晚就让你狗日的,再见见牛鬼蛇神。

下午,陈自默zhaishuyuan继续收拾打理后院,到傍晚终于把前后院所有房屋都清扫干净,那些贴在门窗上的符纸和压在各处的祭纸,也都收拾起来不再摆放。累了一天的他,早早吃过晚饭,拿着被褥到后院堂屋,在客厅的沙上睡下——卷轴就在正堂挂画的玻璃框上,不睡在这儿他心里不踏实。

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左右。

陈自默zhaishuyuan猛地翻身坐起,穿上衣服走到堂桌前,随即感应到了卷轴散的灵气沁润,心安下来,这才出去在前院后院转了两圈,又爬到房上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人暗中观察他,这才回到了后院堂屋。

黑暗中,陈自默zhaishuyuan站在堂桌前,抬头望着画框上方,感应着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卷轴上散出来,沁润入体,他唇角一掀,露出狠戾的笑容,随即默zhaishuyuan念静心术咒,平复了内心因仇恨和戾气而生的燥乱气息。

然后,陈自默zhaishuyuan左手掐决高举过头顶,右手掐决在腹前平端,唇口开阖轻吟术咒,借卷轴灵气在体内生出本元,本元循经络流转渗出体外,与天地五行相接。

很快,他便感应到了老宅那里埋藏着的小纸人,便缓缓转身,右手掐决抬起,食指探出直点虚空,道一声“夜静无阳,阴极渐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