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朔宁眼睛受伤看不见东西后,二人之间的牵手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她柔软的玉手似乎成为了朔宁黑暗世界中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幸亏朔宁感知力强大,连续几次变换方位,有惊无险的躲掉了蟒蛇的吞咬。

“苏风华,苏风华……”朔宁口中低声念着这三个字,“很熟悉的一个名字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呢?”

店老板轻声笑了笑道:“我在这条街开店有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怪事奇事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奇,多怪。说白一点,其实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和我们根本没有关系,何必去理会呢,你说是不是?”

老板娘道:“这是十个银币,你们俩一人五个,等晚上忙完回来,我会安排春梅和桃叶两个姑娘伺候你们,好处少不了的。”

“今天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再去追个试试,老子还就不信了,搞不定你这个小妞!”柏天一从窄巷里走出来,长长吐了口气。

朔宁叹了口气道:“去哪,我该去哪呢……”

朔宁对她来说是个英雄,他一人就能轻轻松松将韩大秃子那么多手下高手打败,将春香阁给毁掉,做着旁人不敢去做的事情,这样少年英雄人物的一生肯定是要比旁人优秀,要出色才对。

朔宁道:“等雪停了我们就离开这里,魔教之人喜怒无常,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本以为经历风魔咒这场磨难后,自己可以找到萧末雅安度余生,没想到现实是那样的残酷,不但心爱的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自己还成为了一个瞎子,真是可笑又可怜。

那双眼睛里的锋芒着实锐利,比这街巷里的风还要冷。

朔宁闻到身边一股幽香,是思柔身上的味道,慢慢松开了拳头道:“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

朔宁俯身凑上脑袋去,将桌上五人一一看过道:“说的过瘾吗?”

思柔走到朔宁身边,蹲下身抓着他的手问道:“公子怎么会昏睡在这里?”当她看到朔宁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有些慌了。

萧末雅将朔宁放在地上,在墙边的抽屉里翻找着,“续命丹在哪?”

萧末雅勾着最嘴想给朔宁一个微笑,可无论她怎样努力,脸上的肌肉已僵硬着不停使唤,她不想哭,可眼泪忽然像是脱线的珠子,叮叮当当洒落一地。

萧远征自己端起一杯茶浅啜一口,这才抬头看着朔宁,他的目光很平和,好似早已知道朔宁会来一样。“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情吗?”

“君子剑朔方?那个家伙法力不弱,就是脾气太过顽固迂腐,居然能会教出你这么有出息的弟子来。”老者说着话忽然声音一顿,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朔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思柔把玉佩捏在手心,抬头看着朔宁微笑说:“喜欢。”

龙渊从怀中取出两枚沾了血的金币,送到他面前道:“谢谢周先生了。”

有人窜到龙渊后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扬刀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大黑熊嗷的一声扑倒在地,后背衣服破裂处露出一道白森森的脊骨来。

蛇头脸色瞬间变了,“大哥你太冲动了……”

龙渊带着张妹走到朔宁面前,把六七个少年手下也唤了过来道:“朔宁你看,我现在身边有一帮可靠的兄弟,有着喜欢的女人,唯独就缺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了。”

朔宁早就两口嚼烂了吞进肚子里,迷瞪着双眼看着思柔道:“你说什么?”

朔宁道:“他们干嘛要杀你。”

朔宁看思柔在火堆前两条纤细的双腿还在微微打颤,问道:“你很冷吗。”

众人刚自站稳,初云岛上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散尤姬焦躁道:“真是嘴硬啊!不说是吧,那我继续杀。”说着拉过黄敬亭年仅十岁的小儿子过来,手掌贴了上去。

散尤姬欺身上前,与鬼医硬碰硬的打在一起,他手中铁链挥舞起来力道大的惊人,任何东西被撞到都会被砸的粉碎,初云山庄的墙院只是被铁链带出的罡风擦过,就轰然倒塌出一个豁口。

这座气势恢宏的风月楼阁在朔宁一刀之威下,变成废墟。

朔宁将天墓刀收在身后,翻身踢出一脚罡风,将冲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震飞了回去,霎时大厅内当啷,轰通声不绝,撞翻了无数桌椅板凳。

韩峰脖子上皮肉被天墓刀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来,惊的大声喊道:“张朗,你他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他现在恨不能让张朗冲上来把朔宁撕碎,但又畏惧脖子上的刀会随时砍掉自己脑袋。

他得意的笑着,又溜达着回书房练习书法。

朔宁道:“看你们一脸紧张的样子,就那么怕魔教中人?但你尽管放心,我不是魔教败类。”

十几个人呼啦一声赶上来将朔宁和思柔围在中央,马蹄胡乱践踏,溅的泥水四扬。

“没,没事。”女子直起身子拢了拢头发,看模样也就十七八岁,单薄的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也许是冷的,也许是吓的。

朔宁摇头,“没有。”

秦霄汉看到朔宁心意有回转的可能,继续劝道:“我们先去见见你的爹娘,如果你真的有事情那你再去也不迟,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也会全力帮你,你要记得,玄天宗是咱们的家,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是一家人。”

曹静姝心中有种强烈不好的预感,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白转青,掀开被子豁然站了起来。

风吹花见朔宁在拧着眉毛出神,凑过来问道:“想什么呢?”

在茫茫黑暗里要找两个大活人谈何容易,和尚一边高声咒骂着风吹花,从树下走过,身影又远去了。

瘦子倒不客气,接过馒头嘴里塞了一个凑上脑袋来扒拉着朔宁的包袱道:“你也太寒酸了吧,只有馒头?就没有果子,蜜饯,肉干之类的吗?”

天机老人一松手,朔宁只觉迎面一股暖风吹来将自己推在了地上。

曹逸一掌得手又纵身飞到妹妹身旁,一同样的手法抓住绿狗,掌黄色光芒闪过,这只绿狗也被撕成粉碎。“看来你是不打算交出兽合神鼎,那就休怪我兄妹下手无情。”

现在让他觉得痛苦的不是身上风魔咒不能化解,而是受不了自己像是傻瓜一样被别人欺骗,利用。

朔宁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朔宁感觉右手腕处有道寒气绕在手腕上凝而不散,阻拦着风魔咒魔力的流失,同时排斥着药鼎内的吞噬之力。

朔宁却在一旁发现黑龙身体中间有一大块部位已经开始外渗出血来,在海水中留下片片猩红。

玉公子说:“原来在那,隐藏的真够深的,难怪旁人找不到他。”

二楼铛啷啷传来一声罐子倒地的声音,鬼医拄着枣木拐杖走到二楼风台上,深深吐出口气。

朔宁拉着萧末雅的手,并肩坐在哭丧山顶看日落,这是他们聚在一起最后的一个傍晚,两天时间实在过得太快,朔宁恨不能把太阳用剑钉在天上让它停止升落,这样一天的时间就能变作永恒。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压根就不会实现。

鬼医倒一碗水自己喝了,慢悠悠说:“这个要看他的造化了,快则几日,慢则数月,急不得。”说着招手示意朔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