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尾狐那里出来后,朔宁还真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并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眼睛像抹了油一样滑溜,人也没有一点睡意。

“嗯,好吃,你赶紧来尝尝。”说着夹了一筷子送到朔宁嘴边。

朔宁与萧末雅互看了一眼,这俩人就是朔宁的父亲朔方和百里清风。

相爱之人的怀抱永远是温暖的,不论在何种情况下。

朔宁尚未恢复的传来一声低吼,使劲挣扎着铁链,犹如一只困兽。

“都给我回来!”长云真人喊叫一声,这才制止住众弟子不再送死。

“要你死!”朔宁大吼,目眦欲裂。

朔宁是十六名受创年轻弟子中唯一活下来的,他是幸运的,但同样也是不幸的,风魔咒让他活在人间,却形同地狱!

桃仙子站在远处,将眼前这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看的毛骨悚然,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念想一步步后退。

有些人明知阴阳扇是不祥之物,可还是经不住强大魔力诱惑。

二人落地走进镇子,脚下是黄土路,道路两旁是些颇为破旧的土楼,太阳已经从东方跳脱出来,镇子里除了有一个打扫街道的老头,不见一个人影。

他从未想到过,这柄斩杀邪魔无数的白玉剑,陪伴他三十多年的白玉剑,让他骄傲,视为挚友的白玉剑,今日将会斩落自己亲生儿子的头颅!

萧末雅说:“我朋友中了九尾狐的风魔咒,我爹说普天之下只有您一人能治,求您出手救救他。”

听到风魔咒三个字鬼医眉头微挑,从二楼一跃而下到朔宁面前。眼中又冒出仿佛有触手般的绿光来,上下打量。“果然是风魔咒,你小子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朔宁往后仰了仰身子,与鬼医拉开一些距离,小心的问:“那我还有救吗?”

鬼医嘿嘿冷笑,拄枣木手杖绕着朔宁走了一圈说:“本来没救,但你既然找到了我,就有。”

萧末雅激动的拉住朔宁的手,“真是太好了。”

鬼医摆摆手说:“别高兴太早,风魔咒属于咒种,与蛊毒,伤病不同,要想治疗痊愈是要费些时日。”说着一把将手拍在朔宁肩膀上,“你咒种根深,若再晚来一个月,恐怕就要成魔,万劫不复了。”

朔宁只觉肩膀上的抓力猛然加大,骨头似乎都快要被捏碎。痛呼一声,也来不及细想运起重楼诀法力反抗。

鬼医继续催力,朔宁只觉气血翻涌,心中怒气直冲脑门,运起十成法力顶将鬼医的力道顶了回去。

不待朔宁的重楼诀法力冲击,鬼医已经把手收了回去说:“今晚先把你身上的魔性洗掉一部分,万一风魔咒发作,我可控制不住你。”

萧末雅忙对鬼医重重施礼说:“多谢前辈。”

鬼医昂着头说:“不用谢我,当年我欠你爹一个人情,现在算是还他的。有个事情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哭丧山的?”

朔宁看了一眼萧末雅,二人若是把实话说出来,岂不是出卖了初云岛主和柳夫人。

鬼医哼了一声不待二人回答反问:“你们去过初云岛吧。”

见鬼医早已料到,萧末雅只能点点头。

“我就知道是那家伙,净给我找麻烦,算了,跟我进屋来。”鬼医说着话一瘸一拐的走进木楼。

楼里中光线阴暗,靠墙林立着一排排简易的木板架子,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房间里东西虽然多,但并不显凌乱,看来鬼医虽然样子看起来阴郁古怪,起居习惯还是与常人无异。

萧末雅进屋来掩住鼻子,那浓浓的草药味实在太重。

鬼医将窗子打开,这才有光线和风进来,“老夫整天和草药打交道,味道闻习惯了,你们可能有些不适应。”

朔宁咳嗽两声说:“还,还好。”

萧末雅走到靠窗的位置,这里空气流通好,味道没有那么刺鼻,“前辈,他的风魔咒要治疗多久?”

鬼医倒一碗水自己喝了,慢悠悠说:“这个要看他的造化了,快则几日,慢则数月,急不得。”说着招手示意朔宁上前。

朔宁走到鬼医面前,他发觉鬼医眼中没有冒绿光的时候,那种不自在的怪异感觉就不会有,这很可能是鬼医练就的一种诡秘法术。鬼医虽然身上处处透着古怪,但对他们却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恶意,这一点让朔宁放心不少,想必是萧末雅父亲和鬼医的关系着实不浅。

鬼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红葫芦,在朔宁手上倒出两枚墨绿色药丸,药丸只有针孔那般大小,稍不留神就会从手掌缝隙里掉出来。“先把它吃了。”

朔宁问:“这是什么?”

鬼医说:“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朔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把药丸吃了下去。

萧末雅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有插话。

两枚药丸实在太小,吃到嘴里根本没有感觉,朔宁也不知药丸是吃进了肚子里,还是塞牙缝里去了。

鬼医问:“感觉怎么样?”

朔宁说:“没有味道。”

鬼医皱起眉头说:“我没问你千草丸的味道,我是问你身体有没有感觉异常。”

朔宁摇摇头,身体没有感觉到没有半点变化,“没有感觉。”

鬼医盯着朔宁的眼睛,过好一会又问:“可有异样?”

朔宁依旧摇头。

萧末雅却发现朔宁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活像两个血窟窿,不由慌道:“前辈,他……”

鬼医打断萧末雅的询问,拿枣木手杖在地面咚咚敲了几下,忽见一只绿狗从外面冲了进来,肩头扛了一尊圆肚大铜鼎,砰的放在地上。

朔宁见这铜鼎三足而立,一人多高,鼎身上面阳刻着三只造型怪异的神兽,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见个个青面獠牙,显然是些凶兽。

鬼医说:“进鼎里去。”

鼎内空空什么都没有,朔宁虽然不明白鬼医意欲何为,但还是照做了。

刚一进去,鼎内传来一声闷响,朔宁脚下生风,竟然莫名生出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旋风将他狠狠吸住。

朔宁高声呼叫:“前辈……”

鬼医说:“莫乱嚷,我是用药鼎给你洗涤身上的魔力,你尽管放松就好,其它的不用理会。”

朔宁闭上眼,顺着鼎内的旋风慢慢转动,不消片刻只觉身体传来一阵阵燥热,体内莫名升起一股法力不听控制地扩散游走,像是静湖中忽然跳脱出无数鲜活鱼儿一般嘈乱,他运起重楼诀来克制,却不料重楼诀法力与莫名法力交接后同样不受控制,数不清的力道在他身上左冲右撞,朔宁几乎觉得自己要被体内的法力硬生生撕裂了。

朔宁体内风魔咒发作,身上不停冒着黑气,铜鼎之内忽然升腾起淡薄的绿色烟雾,黑气与绿色烟雾相织相交,融合在一起后,最终渗透进铜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