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殿镶嵌在如刀削过的垂直崖壁之上,殿高百丈,连最低处的殿基都离地十丈,由约莫百阶汉白玉石梯连接于巨石之后的一片空地上。

轩辕仪及时附和道:“掌门,就带上途吧,这子路上就由我照料。”

阎震和上前的纳德罗双目相接,心下暗叹对方果然玄功深厚,忍不住道:“久闻大师之名,幸会!”

厉途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心里本没有太多惊讶,但目光扫到东南角的一方青石之上时,却发现这波人衣着与中原服饰大不相同,似是从吐蕃腹地而来。但因吐蕃腹地与中原相距甚远,厉途并没有看出对方的来历。

“上古大阵虽然厉害,但我玄机门这次是被动而出,不值此机会破了此阵重扬我江湖第一名门之威,只怕以后还要受细雨楼以及其他江湖门派欺凌。”其实自从决定回击细雨楼之时起,雪仙子就已经知道,整个玄机门再难沉寂下去,所以她当机立断,选择这个时候趁势复出江湖。

厉途暗笑,有气无力道:“好奇又如何,如今我经脉已断,只要是个会点武功的江湖人一个指头都能点死我,我又何必去送死?”

一个叫“夜来香“的酒楼吸引了厉途的注意,他正要踏门而入,却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竟身无分文。

仰躺在地上紧闭双目的厉途感觉丹田内久未增加的道真气忽然膨胀了不少。阴阳之气相合化为道之力,怪不得这道之力一直未增,原来是受自己身体所限。厉途瞬间明白了许多先前困扰在自己心中的难题。

短短一席话,却道尽了大悲和尚一生的修行之路。

厉途目送无相和尚离开,直接推开半掩的房门而入。只见禅房正中的一方卧榻蒲团上坐着一白眉老僧,老僧面部如千年老树的枯皮一般褶皱丛生,一身破旧的灰布袈裟仿佛百年未褪,眼前的这一幕与厉途心中所想得道高僧的宝相庄严竟然差地别。

“厉公子,你才华出众,在玄机山庄当个杂役确实埋没了你的身份。从今起我玄机门不再限制你的自由,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离开了。”雪仙子的话虽客气,但却坚定的让人毋庸置疑。

“雷鸣见过雪掌令。”雷鸣低下头,微微欠了欠身子。从玄机山庄议事厅这个气势非凡的女人力排众议要为下属复仇之时起,雷鸣已经彻底为这个女人的气度所折服。

“姐,你打得过那个‘蚀骨’杜绝吗?我听欧爷爷那个细雨楼的杜绝很厉害的。“灵儿并没有见过自家姐出手,虽然知道雪仙子艳冠江湖,但那是仅限于姿色,至于身手方面她并不觉的自家姐有多厉害。

“呵呵,我原本还不确定,但现在已经十拿九稳了。鄙人玄机门京师商会会长萧长歌,见过沐统领。”萧长歌笑眯眯地道。

“好,姐,我这就安排。”鱼婆婆知道,凤三先生的劝起效了,颜梦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插手楼兰族务了。其实鱼婆婆又哪里知道,厉途的死才是颜梦雨做此决定的真正主因。

按理,厉途在贬低自己的掌门人,雪仙子应该抵触才对。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几十年前的大战几乎到了玄机门生死存亡之际,玄机子都未出现,偏偏在雪千寻独闯皇宫,当朝皇帝生死存亡之际,玄机子的老友大悲和尚出现了,难道掌门人真的是已经放弃玄机门,心向皇家了吗?

雪仙子轻啜了一口石桌上灵儿早已沏好的香茗,微笑道:“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姐,昨是你给我找了个人欺负的,我是听从了您的安排。”灵儿显得有些不服气,故意拉长了声音。

玲儿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似乎有些不服气,嚷道:“欧爷爷就打不过我。”

直视雪仙子绝美冰冷的容颜,厉途心里暗道,如果让面前这美女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会不会一气之下让自己立刻消失。

“看够了吗?”雪仙子冷声道。

只是走出荆棘林没多远,在峰回路转之际,厉途却看到了骇人一幕,惊的他差点将手中刚在树丛中摸索到充当拐杖的一截树枝扔掉。

时间过得不长不短,山坡上,一条玄色的身影由远而近。

时至今日,颜梦雨方才明白,为何皇帝赐婚之时自己回湖心筑召集族人商议,舅舅和最疼爱自己的姆妈鱼婆婆竟未提异议,没想到却原来如此。

厉途突然对过去的日子有些怀念了。但真若让他回到过去,他又有些不愿,好矛盾的人生。

剑晨飞低头呢喃道:”还有太子殿下和丁一凡。”

颜梦雨忽然异常后悔自己顾及太多,没有及时接受南宫怀的爱意,否则也不至于陷入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

相隔不远的四人不由相互对望了一眼,俱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恐惧,仓皇而退。

一般来,江湖中人练武都是按照家传或师传绝学练内功学招式,以图将武道修至巅峰,在世间开宗立派扬名立万,再去窥探道奥妙,以求超脱困境或是突破自我,这条路经历代前辈大能摸索无数,相对容易很多。

颜梦雨不仅是京师第一美女,在江湖上,她和丞教教主云丞的女儿云梦萝合称"云浮双梦",是艳冠江湖的双姝。云丞是江湖地榜十大高手之一,手下丞教总护法'毒君'应向,凭借医术,毒术,指法名扬下,较之龟虽寿还略胜一筹。教中左右护法刀魂,剑魄乃江湖有名的怪杰,武学修为深不可测。丞教可谓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更有数万教徒盘踞鱼米之乡江南道,声势如日中,若不论官职,云丞的江湖势力连大将军都有所不及。

厉途心中暗呼,子果然是子,整个京师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都在其眼皮之下,无所遁形。

玄都的心中疑惑重重,时隔二十年,突然见到与她相关的人和物,皇帝失态之下忍不住握住了厉途的手。

大将军深深看了龟虽寿一眼,淡淡道:“我们都是承皇恩食俸禄之人,龟先生此话怎讲。”

皇上淡然一笑道:"不错,其实确切地,应该是太子与南宫世家一系,哎,太子毕竟是我的儿子。但他太令我失望了。"皇上谈起太子以轩似乎有些感慨。

可惜颜美人做梦也没想到,厉途能战平龟虽寿,只是对方有意放水相让。而气度方面,厉途性淡泊,才能有那种亲和自然的风度,这种风度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如果让厉途知道颜美人这样评价他,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想法。

“我们就以梦字为题往下进行,如何?“南宫怀完对着颜美人坏笑了一下,得意非常。

龟虽寿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厉途,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他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样,这子什么时候和大将军有了关系,自己似乎成了厉途成名的垫脚石了,成名数十年他的心里还未曾如此窝囊过,奈何头上顶着大将军丁一方,他不得不低头啊。

玄都走到他跟前的台栏之时,居然对他微笑了一下,赞许道:"年轻人,有胆色!"稍微停留了片刻并细细打量了厉途一番之后,皇帝在一众文武大臣的簇拥之下坐在了正对青石台中央的正北面。

望着床上严无悔苍白如纸的脸庞,厉途束手无策。该用的办法都用了,严无悔的气息却依然越来越弱,龟先生的“流逝“确实无人能解。

严无悔在京师以快剑出名,这一剑全力一出,当先的金衣侍卫反应不及无从挡起,被一剑透胸而过,临死前依然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厉途的老脸一红,忽然感觉有些尴尬。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有了悔意,颜梦雨果然冰雪聪明,自己的那点心思居然被美人看穿了!如果回答自己是喜欢怀旧之人,那岂不成了自吹自擂,有在美人面前故意卖弄之嫌;如果回答不是,又成了自己贬低自己,这样的话正如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自知。

也许上对心存感激的人确实不薄。在他流浪生活的第二年,他遇到了足以影响改变他这一生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