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因此说萧宝信也是重生的,看着又不大像,毕竟前世没见过萧宝信这么……嚣张,以往也有萧宝信跋扈的传言,可也只是传传,也没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这萧敬爱居然在她指腹为婚的何家当面与当家主母杠了起来,被当场退婚。

她的年纪和家世都决定了不可能放任自流随她胡闹,尤其盲毁哑嫁,还不知他爹娘会给挑个什么样成色的新郎,还不如她自己亲自下场做决定,好歹她自己受着。

可是还没开始就已经预知了这人将来三妻四妾,女人无数,哪怕他君临天下,富有四海也不是她要的良人。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突然傍晚宣进宫去那么些小娘子,偏他周家的从宫里出来隔没两天就给送出城去修行,说这里没事儿都没人信。

双方唇枪舌战,口沫横飞,直将玉衡帝眼睛都看直了。

谢显没再说什么,反而是举起酒盏与他同饮:“吃酒。”

“谁惹的他,让谁去抗,你上蹿下跳的算什么?”周祭酒恨铁不成钢,“你但凡有你兄长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落得个丢官去职的下场。”

只是今天虽然他作东,但主角却是并未到场的萧宝信、袁朝玉以及他们口中不入流的直阁将军。

“去死吧,殷氏——真就姓对了姓,太阴了!”

“你给我闭嘴。”萧宝信咬牙,这是能在外面大肆宣扬的话吗?

殷夫人心里恨。

他将清风的话转述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好在清风得力,在谢府上上下下一顿捯饬,到底让他审出些事来。

阴损太过!

萧宝信一席话完了,王皇后挑眉不语,这事儿要真是萧大娘子所说,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皇帝先前说‘虎父无犬女’,他还颇不以为然,不过是为了给萧云大将军脸面。

惊动到宫里,这事儿果然不小。

归根结底是她做的这些事未得闺女信任,不然即便收到信,也是该转交给她,让她出头。

萧宝信暗暗诧舌,这就不是她安排的人了,纯属意外的惊喜。这裹着薄单子曲线毕露的袁琛……百年难得一见,偏又敢怒不敢言,憋的眼珠子都冒了红丝,着实是让她开了眼。

算不算辜负了娘子的信任?

谢显如何不知这二位是怕他面上无光,便笑着称是,其实这些他还真不放在心上。若是在乎这个,他也就不会那么做。

“七娘这话说的,未免失礼。老夫人寿诞,广邀宾客,本就是邀大家同欢,你这一句话竟将所有人都要给撵出去了。”

袁九娘脸色都变了,暗暗咬牙,若不是与始宁商量给萧宝信个教训,以为她会伏低做小,当着这些娘子面前丢人吗?

萧宝信叹,时移世易,如果谢侍中还在,兴许谢婉看到的还会是以往那番和乐融融的景象,姊妹情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萧宝信叹。

杨劭和萧宝树对视一笑,到底是谢显,蛇打七寸,知道潘朔怕什么。

不过谢家规矩森严,丫环不敢推卸责任。

她是康乐公主的独女,是袁九娘一群人里拔尖的。

“到底不是你自己闺女!要是你闺女,你能听风就是雨,谁一吧唧嘴说句不好听的,你就当真的给关家里?”

谢显是跟在皇帝身边出入随侍的黄门郎,几天下来不胜其烦,索性称病不朝,窝家里不出来了。

姐妹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便聊开了,萧妙容不擅言辞,萧宝信兴致也不高,就萧敬爱左右逢源,全靠她活跃气氛起话题。

明明是自己将人撵了出去,到她嘴里就变成了她善解人意,怕扰了她,多活那一辈子的确没白活,比之前的她可更虚伪了。

“……”妹子,前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娘子太冷心冷肺了,我只当她是关心娘子,知道娘子在二房的处境,原来竟是让咱们找夫人——找夫人还用得着她说吗?枉娘子与她交好一场。”

“就是说了,这话可性度又有几分?”

萧宝信摇头,一双美眸熠熠生辉。

袁琛说的急,一时呛了口水,急切地咳了起来。

六月的天,房间的门窗都开着,萧宝信跨过门槛便瞧见里面分宾主落座,谢夫人坐在首位,薄施脂粉,云鬓高悬,显然袁家此时不上门,她已经在去袁家退亲的路上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提起她?难道他直到她死,才终于发觉最爱的是她?

萧宝信刚回来时,并没有办法融入已然自成格局的贵女圈。尤其她美的张扬,又略带地方的口音,总是能成为旁人嫌弃和吐槽的对象,萧宝信也不屑与那些闺秀为伍。往往谢夫人带她出去交际,她不是被怼,就是怼人,硬是半个闺蜜没交下,全是路人和……敌人。

旧的,终要被新的取代。如果这一点他们都看不清,那被取代了,就一点儿也不亏。

“……老夫人传下话来,叫郎君早些歇了。”明月把话说完,这才退了下去。

谢夫人动了真火,眼泪也没了,拳头也收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吱作响:“我闺女配谁配不上?不要脸!他看不上咱,这亲咱还不和他结了呢!”

可是潘朔的出现就很令人费解了——

萧宝信循声望去,便见建康令和中兵参军身后十几名护卫军拥着谢显走过来,谢显旁边和他勾肩搭背的男子她并不认得,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目清俊,唯独说话肆无忌惮,很像个愣头青。

世家公子们从小养尊处优,哪受过这个,疼的又不能骂娘,有辱斯文;不能骂皇帝,不过稍带脚骂了句寒门不配给他们提鞋,皇帝就对号入座,连官都不让当了;只能骂谢显,骂潘朔,不骂不止屁股疼,心也疼!

谢显应当明明知道的,可是却做出那般举动。

“说重点!”玉衡帝忍无可忍。

“是,”谢显微微点头,“那人功夫很高,可是双拳也难敌四手,萧家的仆人恐萧宝树吃亏,就回家搬了救兵,几家世家公子也都叫了护院,所以便打到了一处。”

“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是的,她一向知道萧敬爱嫉妒她,可那又怎么样,她长的好,性格好,家世好,难道还不许人家嫉妒吗?

木瓜一脸懵,他有这权限吗?

“阿姐今日要出去吗?要去哪里?”

她死时,萧宝信的嫡子已经被立为了太子,而自己的儿子像个跟屁虫一样唯太子马首是瞻,兄友弟恭的令她作呕。

一个搞情报的民间高手,一个力大无穷女汉子,两大金刚护法。

没走多远,就瞧见府中仆妇往来奔走,面现焦急神色,抓过来一问才知竟是蔡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