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情人家就知道皇帝要宣他进宫,头里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和这样的人相处,倒是省心不少。

王皇后听个云里雾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着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殷夫人恨不得喝了萧大娘子血吃了人家肉。

还是袁家存心诬陷她?

袁家若是丢了这门亲事,想要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娘娘娘、娘子……”

‘杀千刀的袁家,居然生出这么个祸害,还要他来祸害我闺女!’

萧宝信骂的酣畅淋漓,旁观人之中已经有叫好声传出来了。

昨晚下了雨,柴火淋了雨半湿未干,不好点着,好容易点着了,这家的仆人偷懒,只劈了够温酒的柴火,剩下的竟都是大块。

杨劭也觉得这些世家公子所作所为不地道。

“萧大娘子爽快,看样子娘子们都喝的差不多,都‘不胜酒力了’。”谢婉笑眯眯,“快坐下吃饭吧,我家厨娘今日做的油饼超常发挥,好吃极了。”

眼神里有好奇,有疑惑,还有幸灾乐祸的。

“七娘,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向着萧宝信说话?!”谢蝉指责,和谢娟默契地拉起谢珊就往旁边走:

谢婉冷笑:“客人知理懂礼,我扫榻以待,可像这样上门说三道四,出言无状之人,我谢家不欢迎!”

萧宝树不仗着他爹,毕竟差着辈份,杨劭就不一样了,那是他义兄,平辈!

“你们萧家欺人太甚!”你才欠打,你们全家都欠打!

萧宝信看袁九娘的眼神恍若智障,她好歹是一战成名,平日里勤练武功,这人得多不开眼想和她动手?

萧敬爱一听果然是萧宝信搞的鬼,银牙都要咬断了,当场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以死证清白。

于是,世家们扣给谢显的罪名便是大不敬。

“那还好,我外祖母听了外面乱七八糟的传闻,还担心你的亲事呢。”

“阿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怎么觉得萧宝信疯了,眼睛里满满的杀气?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正是太阳正盛的时候,又是六月的天,碧玉二人脸上一片潮红,已经见了汗珠,连喘气都不稳了。

“我是没看上袁家,没看上袁琛这人,但我不是轻浮之人,并没有心上人。并且,女儿不追求家世,不追求相貌,但总要有个好的品性,为人光明磊落。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是啊,现在建康城街面上扔一块大石头,砸到十个,有八个半都是无所事事,终日饮酒作乐的世家纨绔。”

萧宝信知道指望不上她娘了,墙头草随风倒,让人家两句好话又给说动摇了。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退亲:

萧宝信此时也顾不得萧敬爱重生带给她的冲击了,事有轻重缓解,萧敬爱那儿她不上赶着往前凑人家还自己个儿往上贴呢,以后不愁没时间弄明白。

“敬爱,”她突然再度握起萧敬爱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脸色终究不若平常,惹得萧敬爱疑窦丛生。

有梅一头雾水,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了丑,也不想细问,只道:“娘子,二娘子过来了。”

凭什么这些人生下来高官厚禄,一边混吃等死,享受着至高权利,一边又高傲决绝地鄙视、压榨着别人?

谢显微微沉吟:

为免谢夫人一时激动崩不住,萧宝信就这么一路扶着谢夫人回了主院,进屋便禀退了所有人,没等门关严呢,就见谢夫人嘤地一声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地就往外流,把萧宝树给吓的连躲都忘了躲,生生挨了几拳。

“回府!”

建康令担心将人都关在一处,一言不和再打起来,到时他这衙署保不住都给砸了。所以便将萧宝树和杨劭请到隔壁的院子。萧宝树这人自来熟,神叨叨的天南海北都能聊,两人关了一下午,显然关出了革命情感。

“多谢参军。”谢显拱手,随即转身离开。

其实从他的问话里,他们倒是听不出倾向,身为皇帝身边伺候的,自然了解的越详细,向皇帝回事时才能做到张弛有度,有问有答。

让玉衡帝说,与其说他是个实心眼儿的,不如说他是个缺心眼儿的。要不然满朝上下多少好差事,他也不必非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玉衡帝感激江夏王的倾力协助,登基后便封江夏王太傅、大司马,并赏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诸多殊礼。连年加官进爵,其头衔之多,连善记如谢显都难以一时间全部记住。

曲玉为中郎将的属官,掌京畿内的治安,两人有极深的交情。

她又是怎样的情况得知了这个男子,进而未见其人便将那人放在了心上?

说她坏话,明显是对方恶意在先。

要说前世的她也是个傻透了腔的,居然有病就挺着,好像希望谁发现然后怜惜一下自己,就能证明自己存在一般,脑子是没少进屎。

这种孩子近在眼前,却比任何人投给她的眼神更恶毒,更疏离的态度更加伤她的心。

问题是他不嫌她这块垫脚石硌脚,她却嫌他脚臭!

宝信和宝树却还都在府里,万一有个变故,将他们给耽误了,损失最大的是她娘儿仨!

喜极而泣啊!

谢显:萧家大郎没感觉知道错,倒至少知道这事儿严重了。

“这雨怎么下的这般大?”

只是苦了他们要亲自找人去拜见谢夫人。

毕竟,世家子弟,又受皇帝宠爱,这是天下独一份的隆宠。

“爱卿行事公道,谋定后动,很有乃父风范。”玉衡帝夸,可惜的是他爹正得重用之际病亡,也是个身子弱的。

萧宝信都难以形象当下的心情,头一次感觉到‘一言难尽’这词是多么恰如其分。

滚,她哪里是卖关子,她是难以启齿好么?!

最怕,空气持续的安静。

“——蔡家大郎和二郎来了,看脸色十分不好,指名要大郎去见他们!”

“小郎,您看大娘子那挺拔的身姿——”

“只是委屈了萧大娘子。”

萧宝信:“娘娘宽仁为怀,臣女亦深受教诲,不委屈。”

岂止不委屈,皇后娘娘这脸打的殷夫人好爽。

就这种二皮脸,活该让人打,还不带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