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今年来的宾客这么少?年前王家老夫人做寿,那才是宾客迎门,我们坐车上堵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去,哪像谢家……”

隐约听到身后潘朔二气冲天的声音:

谢显正待开口,就被潘朔给搅了。

“萧宝信,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袁九娘满脸臊的通红。

只是肖夫人全然不吃这一套,只要有可能妨碍她闺女亲事的半点可能,她都不会放任。

世家们集中火力开喷,捎带着潘朔——

“是啦,我病倒那日,正闻听袁家上门道歉。”不等萧宝信回答,萧敬爱便笑盈盈地接口道:“阿姐有福气,碰到袁家这样明理的人家,知道阿姐与小郎姐弟情深。若是换旁的人家,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阿姐,你就别逗我了。”萧敬爱忍气吞声,“咱们说正事呢,怎么就又玩笑起来了。其实是,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嘲讽吧!?

萧敬爱给出的信息太过骇人,以至于她当时反应不及,又加之袁家上门,她并非深入了解——

谢夫人明显激动了。

“退什么退啊,你也别嘴硬,这建康城满打满算,比袁家强的也真没多少。咱娘俩说句心里话,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抬着鼻孔看人?有几个愿意和咱们寒门庶族结亲的?”

“是呢。”谢夫人实诚,是真听劝。“夫人若这么说,我便放下心来了。”

要说受打击,谁也比不过萧宝信。

以为自己是她吗?

自小跟在娘子身边,连娘子说笑都听不出来,她这小脑袋瓜也是白长了……有梅嘛,可能主要都长力气上了,力气是真大,脑子是真不够用。

谢彬拂袖而去。

谢显解下披风,没有回屋里换衣裳,便径自去了厅里,谢彬已经喝了第六杯茶,肚子里水越多气也越足,当下一看谢显出现,蹭地站起身气冲冲地过去:

“娘,没事了……”萧宝信轻声安慰。

萧宝树不知啧啧摇头,心生向往。

杨劭浑不在意地笑,一笑露出八颗白牙,很是潇洒地摆手:“主要也是他们骂的太难听了,且人多欺负人少,某才看不过眼。便不是萧贤弟,某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要见皇上!”

“曲兄,这位谢侍郎可真是……”张渝上了官府的牛车,忍不住摇头。

到了他们这位皇帝,完全是继承了先祖们的光荣传统,对世家又恨又爱。

“回陛下,听闻是济阳考城蔡氏的七郎蔡之章和汝南周氏家的十七郎周敦出言不逊,当众嘲讽萧郡公之女德才不配袁琛,萧小郎便当街对骂,惹恼了蔡周二人,纠集一同前去吃酒的袁家、刘家、谢家、王家等十数位将萧小郎给打了。”

好在这些世家子弟们搬出来的救兵还知道轻重,没亮兵器,双方都是赤手空拳,这样伤亡都有限。

掐头去尾中间还是零星的片段,打发乞丐呢!

又是他。

现在她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而自她之后,她萧宝信的夫君又何尝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纳进府里?偏对她严苛,不择手段的打压?

以示他的情比金坚,此志不移。

有脑子就行啊。

事关女儿儿子,谁她也不惧!

原来身有皇命前来的?

“现在一晃眼,他都从孝期出来,到了皇帝身边做事。才二十岁,以后肯定错不了。”

清风明月对视一眼,他们家郎主几时变得这么有礼貌?

他到时已然是下午未时,阴天飘着毛毛雨。

“蔡氏世家大族,难免占据舆论上风。这事儿臣看,不能草率论断。”

刚才还说忠仆只是传说,现在活生生的可不就在眼前吗?

话音还未落,木槿便挑帘子进到了里屋。她虽换回了一身女装,但并未来得及洗漱,满面风霜之色,感觉出去这一天跟老了一年似的。

“我萧宝山跟你蔡二郎没完!”

萧宝山满面通红,这都是没娘闹的!

木瓜等人自幼在萧宝树身边伺侯,少不得受些熏陶,说个三不五句的就甩几句成语,到如今都已经形成习惯了。倒是不拘用得对与不对,反正随心。

“蔡氏,你别给脸不要脸。”

打死他,她也不要和生活作风这般混乱的人做朋友!

萧宝树若不是身上绑着绳子一个鲤鱼打挺就挺出车顶了,“我就知道萧宝山不是个好鸟!他的卦上就说他斯文败类,不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