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信也很无语。

想了就怕。

闺女这是孝顺呢?

萧宝信猛地抽了口气,无论是谁这都不是个轻易能下的决定。而暧昧的是,这主意是皇帝派出来了解详情的谢显出的。

“你说再怎样也不能颠倒黑白,该是我们的错我们认,怎么罚大郎都行,可也不能什么屎盘子都往他身上扣啊。”

谢夫人闻言一愣,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可是,难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偏那谢显隔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生怕别人知道他出身高贵似的,十几岁就以文发声,说什么不以家世论英雄,看不上同为世家公子的,周遭交往的全都是寒门庶族——

蔡家大郎更狠,直接一封奏折告到御前,将萧宝山批的体无完肤,颇有种人渣活在世上都是浪费粮食,正应当以死谢罪的感觉。

“娘子,下次让我去,我给娘子打前战,不信撕不开渣男的假面目。”

她爹虽然自称莽夫,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场上也是一出一出诡计多端的主儿,怎么萧宝山就一点儿没学到?

“我怎么就欠揍了,你们进来二话不说就揍人?!”萧宝山被吓破的胆子让蔡二郎一揍,莫名其妙地又回来了,气的失去了理智。

“大郎,你这话是和你妹妹说呢?人是你媳妇推的,外室是你自己养的,你妹妹这是看你们夫妻闹的太过,看不下眼,为了你的前程着想才背着你媳妇给你出主意,你怎么不分好歹呢?”

“走吧,”谢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就见蔡氏嗷地一声尖叫,捂着肚子直叫唤:“哎呦,可疼死我了!”

“所以,这是你闹上我娘院子的理由?”萧宝信看他人语不通,也落下脸来。

就阿姐这样的高标准严要求,真嫁过去——

梁朝承袭前朝,世家大族相互联姻,几乎把持了整个特权阶层。

“阿姐,阿姐,阿姐——饶命啊!别踢了,我肚——哎哟喂,我脸!”萧宝树抱头鼠窜,嗷嗷直叫唤。“干什么打我啊,救命!救命!”

“那头犟驴,派哪个人能把他给拽回来!”谢夫人咬牙,她这都是什么命?

不过想想人家世家大族连他们当今寒族出身的皇帝都看不上眼,萧宝信心里也就平衡了。

现在她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萧宝信没有说谎,今天就应当是她与杨劭初次相遇的日子——

也是传说中杨劭对萧宝信一见钟情的时候。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他们再次相遇。

这是老天爷的旨意,不然也不会让她在今日里重生。

今天她一大早是被热乎乎的脑子给烧醒了,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居然没死在清冷的望春宫,迷迷糊糊就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间里。

要说前世的她也是个傻透了腔的,居然有病就挺着,好像希望谁发现然后怜惜一下自己,就能证明自己存在一般,脑子是没少进屎。

不过也好在她前世那么傻,不然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借着病体重生。

她不管那是真的发生的未来,还是一切不过她的黄梁一梦,既然她有了这样的机缘,断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所以,她才撑着病体,也要来阻止一波。

“阿姐今日要出去吗?要去哪里?”

这话题转的生硬,萧宝信以为她只是不想继续婶娘的话题,所以也就没再劝。

“你可是有事?”她问,不然不会风风火火赶来,就为了问这一句吧。萧宝信自动屏蔽了萧敬爱给自己送过来袁琛的诗——

定然不会是为了膈应她,而特地跑这一趟。

嗯!

萧敬爱沉吟半晌,脑子烧的昏沉沉的,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我想,去福宝阁买些笔墨纸砚。阿姐如果没有旁的事,咱俩就一道去逛逛?”她柔柔一笑。“咱们好久没有一道出去逛了。”

萧宝信:“咱俩不是半个月前还一道去城外的庙里上香吗?”

萧敬爱:“……”

现在对于她来说也是二十多年前,她都记得才怪。

“半个月也好久了。”

为了掩饰尴尬,萧敬爱笑着挽上萧宝信的手,冲着她甜甜一笑。

萧宝信一怔,倒不是因为萧敬爱难得一见的撒娇,而是分明听到她心里极为清晰坚定的声音:‘反正,只要不让她和杨劭见到就好了,随便去哪里。’

言下之意,不让遇到杨劭的那个她,显然是她萧宝信。

可是,杨劭是谁?

为什么不要让她遇到?

“阿姐?”萧敬爱脸有些僵,她一直用打量的目光看她作什么?

萧敬爱放开萧宝信的胳膊,犹豫地摸摸脸,的确有些烫。

“我哪里不对劲吗?”她笑问,“还是妆花了?”

萧宝信犹豫,忍住没有多问,却忍不住将杨劭这个名字给记住了。

她确定不是哪家闺秀的名字,建康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圈子就只有那么大,除了新近随父调任回京闺秀们,大家还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想记不住都不容易。

这位杨劭,又是何方神圣?

萧敬爱又因何不让他们遇到呢?

人真是不能有点儿好奇心,跟猫挠似的,抓的她心直痒痒。

“……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我今日无事。”

萧宝信于是吩咐下人备车,简单地检查下妆容,两人便坐上了牛车缓缓去了右御街旁的福宝阁。车上萧敬爱异常安静,她脑子昏沉沉,总感觉现实与梦境交错,前世与今生,混乱了她的思维。

萧宝信今日明显是不准备出门的,可是前世又为何会出现在长干里,与杨劭一见钟情?

为免临时出现状况,她拖着病体将人调出府,也算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