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祥福院的门,竟然发现凌氏早就在了,太夫人用膳,凌氏忙前忙后的张罗,一副好媳妇的模样,太夫人则是爱理不理,没拿正眼看一下凌氏,但也没说什么,可以说这两婆媳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相处“融洽”的,只不过今天太夫人对凌氏更加的厌恶,让她一个当家主母侍候在饭桌前。

“你怎么知道王嬷嬷不知道宁紫盈幼时的事?”

宁雪烟骇然,这个女子,竟是认得她的?

曾经有多心动,现在就有多恨,以鲜血为代价,才让她看清他的虚伪。

“二姑娘要成亲,自有府里的针线班子,什么时候需要五姑娘自己动手。”韩嬷嬷没好气的道。

“嬷嬷以为这种事能外传?”宁雪烟不在意的嗤笑道。

“雪烟,你也别狡辩,这个丫环可是受了你的挑唆,才把铃儿骗过来的,方才她也说的清楚,若不是你特意指使,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凌氏冷笑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妙儿道。

凌氏吓傻了眼,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屋子里和男人厮混的竟然是宁雨铃,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和礼郡王世子纠缠在一起,一口血差点喷出,抖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三皇子也在,两个人一起在海棠轩赏赏花,说说话,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会三皇子走了,太妃又在里面没走,他一个人无聊之极,平日这个时候,他早就依红偎绿去了,想到这里越发心痒不己。

“太夫人,贵府的五姑娘这样子,哪有什么势可仗,看起来贵府是抓错人了!”礼郡王太妃在边上把这场闹剧看了个清楚,这时候唇角一扬,带些淡淡的嘲意。

“大胆,竟然敢违逆太夫人的命令。”太夫人派出的婆子,发现自己的脚没事,这时候正巧过来,看门口围着一群人,还没等看清楚,就听得里面婆子嚷嚷,只有大夫人的人才能来提走韩嬷嬷,一时不由的大怒。

“多谢母亲费心,我先去见过祖母再和母亲叙话。”宁雪烟淡淡的道。

“太人人是生气,是会处罚大夫人,但不会让外人知道,所以这个处罚也不会重到那里去,最多不过是夺了大夫人管家的权,或者还训斥几句,这种软绵绵的教训有什么用,况且姑娘马上跟过来,太过明显,反而惹来太夫人的怀疑。”蓝宁意识到宁雪烟深一层的含义,出言解释道。

再进门,眼前立时一亮,竟是雕梁画栋,佛门的一处别院,竟是没有素淡之意,处处景观都看得出是经人细心打理,满院子的奇花异草,连那日赏菊会上最珍贵的一本墨菊,这里也有两株。

众人不由的看向青玉扶着的宁雪烟,纤瘦的她,就这么站在那么,长长的羽睫垂落下来,在眼帘处落下两道阴影,映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失血,竟有种凄然之美,神色虽然疲倦,却极是平静,拉了拉青玉的手,阻止她道。

听得自己孙子又在发飙动怒,生怕他又浑不忌的惹出什么事来,礼郡王太妃坐不住了,站起身和雅贵妃告辞。

听得温雪烟己经找到人,不由的一阵失落,她还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讨好温雪然的机会,为此还特意一本正经的把温雪然给约了来。

“太夫人,今早上宫里送来了些蜜饯,听说是今年的新品,特意请太夫人过来一起品尝。”雅贵妃笑容满面的指了指放在面前的几盆果点。

眼看着事态的发展,顺着自己的思路,宁雪烟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凌氏加的勤心草,当然没那么浓,她那日让青玉带回来的药粉中就有一味,她特意在自己的每份药里都加了一些。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好好的三皇子妃眼睁睁就这么从手边溜走,太夫人这是又恨又恼,这会把宁雨铃的受到的羞辱,也全发泄在宁雪烟身上。

三个人正说话间,院门外忽然传来人声,蓝宁出去看了看,一会带了个婆子进来。

“是……是……”男子气息不稳,看了看身边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侍卫,有些发怯。

有人嘲讽,有人讥笑,还有一些人看个热闹,说话间把个太夫人说的脸色通红。

这开始就出了相看的双方开打的事,怎么不让雅贵妃心情不悦,眼角闪了闪,眸色淡冷。

“来人,把这个登徒子打出去。”

两个人在廊下稍稍等了会,便看到陈青从屋子里偷偷摸摸出门,待见得没人注意,就往外走,青玉在宁雪烟的暗示下冲了出去,正正的撞上了陈青,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把陈青怀里的一只金簪子撞了出来,青玉眼尖,看了个清楚,竟然是自家侯府上的。

“走到这里,正巧在这里歇歇雨,小厮己派人去到几位世子处,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伞,可以借用一下。”陈青温文尔雅的行了一礼道,他在青楼里见多了这种道貌岸然的,这会当然学以致用,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以前没人教?这是说自己出身低下?凌氏恨苦,咬咬牙,装出一副气苦的样子,拿帕子往脸上擦了擦,委屈的哭道:“侯爷现在说这样的话,可是嫌弃我,我自跟了侯爷,一切以侯爷为主,处处念着母亲,想着母亲是信佛的,总不能真的打死了,所以才……”

宁雨铃没有半点不好,所有的不好便是想着昨天发生那许多事,必会让雅贵妃和三皇子心生不满,于是听了丫环的话,想弄点药吃吃,故意装着昨天身子不好,迷迷糊糊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禀娘娘,外面有护国侯府的婆子过来,说带了太夫人的补药过来,让太夫人出去喝药!”

宁雪烟这个贱人勾引三皇子又如何,还不是没几天活头!如果她真要和自己一起嫁进三皇子府,她一定把她紧紧踩在脚下,看看她的样子,模样没自己明艳,又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还亏她敢那么下贱敢勾引三皇子。

“我掉了一件饰品,正在找寻,倒是打扰到世子了!”宁雪烟微微一笑,没有接温雪然的话,推辞道,唇角带了几分疏离。

“是,香姑姑,要怎么样才可以离开雅贵妃?”宁雪烟笑问道。

雅贵妃和三皇子坐了没多久就离了,宁雨铃也被太夫人打发走,宁雪烟被留下,灯光下太夫人的脸色闪闪烁烁的,一阵明一阵暗,更多几分冷意,宁雪烟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多谢贵妃娘娘抬爱。”宁雪烟低下头,避开三皇子深幽的眼光。

以无心算有心,这位逸王之所以单独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有预算的,而自己才是偶然语入,恰逢其会!

上一世己经历了情爱,这一世,她唯愿复仇,而后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荣华富贵,情爱深情,都是过烟云烟!

宁雨铃己脚步踉跄的冲出门,趴在地上,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太夫人脸色沉冷的看了看她苍白虚弱的脸,却没有叫她起来,只是淡淡的问道:“身体可是好了?”

“二姐,来了不先整理院子,找我做什么?”宁雪烟停下身子,转过头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宁雨铃,唇边一丝淡淡的笑意讶然的问。

“本王说宁祖安藏了,他就藏了,难道你还敢怀疑本王不成!”见宁雪烟并没有露出恐惧和慌乱的表情,敖宸奕冷哼道。

逸王可是有着活阎罗之称,动则抄家灭门,更何况这种事关系到皇位的争执,凌氏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姑娘,奴婢不说,您……您别发火,奴婢再不会说二姑娘嫉恨您,把您推到河里差点淹死的事,奴婢以后一定守口如瓶,保佑二姑娘一定当上三皇子妃,心想事成,也省得二姑娘再在府里折腾五姑娘!”青玉被宁雪烟巨大的咳嗽声,吓得口不择言,眼泪汪汪的半扶要雪烟,轻轻的拍着她纤细的后背道。

整个楚国都知道逸王敖宸奕,自打他的未婚妻未曾上花轿病死后,便一直未娶亲,皇上提过数次,都被他婉拒,只说对前未婚妻情深似海,故而暂时不想成亲,这亲事也就一再担搁下来。

见宁雪烟意态坚决,又实在情况来不及,听听越来越近的人声,青玉咬牙过去拧了一把冷帕子,递给宁雪烟,宁雪烟接过就往脸上擦,方才热的冒气的脸顿时冰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钻心刺骨的寒冷。

“老爷,先别急,坐下喝一杯茶再说。”明夫人己红着眼眶笑着过来,亲自替明飞勇倒了杯茶,劝他们道。

马车的车帘一掀,先跳下一个婆子一个丫环,然后就着少年的手,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贵妇人,从马车里出来,下了马车,她抬眼看了看天色,没有说什么,扶着少年的手往里走。

他这边也是过来随便问问事的,想不到会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但也知道不能多担误时间,正想开口让人把宁雪烟放了,马车那边己过来一个太监。

快走几步,往西北边的侧门过去,她人小,又离山门隔的远,应当不可能看到她!

待她再回来时,姑娘和香儿己不知所踪,院子里没其他人,连宁院门的婆子也正巧有事出去,她急的到处找人,找了整整大半个晚上也没见到人,最后也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说是不是掉到荷花池里了,让一个会水的下,才发现,才发现自家姑娘和香儿竟然双双毙命与此。

“有什么好谢的,陈姑娘长的这么乖巧,这将来如果找不到家人也没关系,我和宇航哥哥一定替你找户好人家。”宁紫燕越发的入了戏,拉着陈荷香一个劲的称赞,转头对夏宇航道,“宇航哥哥,你说是不是?”

宁雪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这女子的,当时她正巧在寒山寺,那女子特意找到她,说是多谢夏宇航的救命之恩,并且一再表示要报恩,以后宁愿跟在宁雪烟身边做牛做马,只要能报答夏宇航,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在护国侯府,只要夏宇航过来,必是三个人一起说说话,而且大多数都是在宁紫燕的院子,因为她说她的院子更大一些,里面的环境也更好,可以让夏宇航看的更舒服。

“你姑姑?”宁雪烟目光也从车外收回,唇角一丝意味不宁的笑意,若有若无,很清淡,却并不冷。

宁雪烟冷冷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婆子,若放这婆子回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这位爷反问的话,宁雪烟只当没听见。

他一个堂堂的逸王,穿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偷偷摸摸进的侯府,而且还深入内宅,真的是应当的吗!

真想跟这位王爷说说,要是被人发现,他现在坏的可是自己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