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镜的声音,殷晟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镜的身影越来越近。

“陛下……”门外的高公公听不见房间里殷晟起床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若是平时,根本不用自己叫他,锣鸣之后陛下就会立即出来了才对。而他们脾气古怪的小皇帝向来不喜欢侍女们伺候更衣什么的,他不敢进去看,只好再次出声提醒,“陛下,该起床用膳了。”

“动作挺奇怪的,不知道在做什么,”飞电说着,怕殷晟以为他无知,为了替自己辩解又加了一句,“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我这样的动作有什么意义。”

果然是刀疤……飞电现在知道自己上次并没有看错。就算殷晟作为人间的君主,他还是会有危险,还是会有一帮人想要害他。

“咱们走吧。”另一个说。

“你别过来!”伏离立即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胸,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殷桓,“我不会伤害那个人的,我只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哦?你居然这么在乎我们的陛下?”李公公咧着嘴诡异的笑着,“站那别动,让我杀了你,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会放了殷桓。”

是听错了吗?殷桓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觉得这个声音那么熟悉?这个人是谁?是来救自己的还是,他就是绑架自己的人?

这么一想殷桓就觉得身上冷嗖嗖的,他想赶紧离开这里,他迈开步子向金殿的方向奔跑,却突然发现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景色似乎也跟着他一起跑……

“在你心中生命这种东西是不是对你无用或者有威胁就是没有意义或者必须死的存在?”飞电冷冷问道,“当然,你无需回答,是不是无所谓,我要查出真相只是因为我讨厌不明不白。”

“但是……本王觉得‘笑里藏刀’是个褒义词啊,像那些不会笑里藏刀只知道把什么情感都表现出来的人才是你口中的愚蠢的凡人不是么。”

为了保持一个高级狐妖高贵冷艳的气质,就算飞电心里有些害怕,脸上却依然淡定,冷冷地瞥了一眼黑衣男子,发现这人眉眼都是英气,长的挺好看的。

殷晟再也睡不着了,清醒过来,转身看着飞电,因为刚刚被叫醒,眼中水气未退,凄迷又无辜的看着飞电,飞电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竟然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孩子,明明等到明早也可以告诉他的,为什么非要这么晚喊醒他,他白日要上朝,晚上还要跟着自己查案……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自己真是太无耻了!

飞电:“……”

“嗯,去啊,赶紧去,寡人明早还要早朝呢。”

殷晟没有回答,抬起脸看了看天边的明月。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深宫里?”

飞电和殷晟皆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从对方的眼中又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样子,而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万翎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已是已死之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是,我让李公公在殿外等着我呢。”

“我们赶紧去把这个人找回来啊!找回来关牢里什么事都没有了,找不回来咱们自杀算了,免得连累家人!”

飞电伸手敲了敲墙壁,听见回声,觉得可能是实心的,估计没法穿墙出去。

飞电也不躲闪,只是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他们,侍卫们却突然都不敢动了。

飞电听这句话的前几句,突然对这个低等生物有了一丝好感,但听见最后一句,又挑了挑眉毛,问道,“你的皇帝哥哥很好看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在你眼中,葡萄比尊贵的我还重要吗?”飞电发现了这小皇帝一直都没正眼看他们,于是冷冷地对他说道。

飞电跟殷晟回宫之后,换上一袭白衣,因为不会盘发髻的缘故只能将头发随意的束起来,却更显得俊朗不羁。

就像姥姥一直奉为天理的那句话:公主是天生的,女王是后天培养的。

如今全城的百姓都在祭坛周围陪着他一起晒太阳,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嗣虚鉴’也不过是他捡到的一本鬼神怪谈,哪里能请出来圣女!

“你还没有爱上我?”飞电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为什么会以为寡人已经爱上你了……”殷晟十分无奈,这狐狸已经自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你早上对我做了那么奇怪的事情,现在又对我表现的那么关心,难道这不是爱上我了?”飞电认真的问道。

“你为什么为以为那么奇怪的事情就是爱的体现了?”殷晟邪邪的笑着,显得有些无耻,“寡人怎么不记得做过什么了。”

“你……”飞电气急,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最后只好赌气般将脸转过去,不理他。

殷晟见他这样,只好不再逗他,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说道,“其实寡人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了,寡人明明不是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的人……似乎是中了邪一般……”

“哼,”飞电没有把脸转过去,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告诉殷晟,“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吗,你这个做过事情从来不承认的骗子,耍无赖又不是第一次了。”

殷晟:“……”

二人默默无言良久,殷晟有些受不住了,站起来指着飞电说道,“你以为寡人对你示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寡人天性善良因为觉得你是因为寡人才生的病才来照顾你的,别以为自己真的很重要!不会死的唯一条件就是不作死,你自己作死寡人也没办法了,再见。”

殷晟骂完气呼呼的走了出去,飞电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却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殷晟那句……寡人天性善良……

飞电一直忍着,直到听见殷晟关门的声音才笑出来,不知为何,每次看见一本正经或者故意不正经的殷晟露出类似小孩子的表现,飞电就觉得好玩。这么一开心,连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好多。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殷晟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飞电的房间里呆了那么久。他刚关上门走了两步,早上的那种晕眩之感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手脚突然间一点力气也没有,殷晟连忙走到路边,扶着一棵大榕树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来。

他将后背靠着树,任由身体渐渐滑落。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要不是影无踪一直在为他调理说不定早死了,不死也废了。所以今天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叫御医看。

虽然后来再镜的淫威下他还是妥协让他们看了看,可这群混吃等死的御医果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现在又出现这种状况了,究竟是为什么?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恶化到没多少天好活的地步了?

殷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条命谁在乎啊,只是就怕自己死的时候桓儿还不能保护自己。

他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打算继续走,他的心却突然狠狠的绞痛起来,牵扯着五脏六腑跟着一起痛。

他扶着树,额头上溢出大颗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