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陋的环境也让沈耘心里为之一肃,此处是无数士子仕途开始的地方,也许是更多士子梦碎的地方。如今,自己也踏上了这条道路,只是,必须要竭尽全力,方能实现心中所想了。

就在此时,沈耘身边也多了一位士子。

吃过后拿粗布擦了手,又在草席上折一段下来剔着牙缝,沈夕很是悠闲地问道:“三哥,那小畜生这几天没得逞吧?”

在沈耘身边这位差役,冲另一位点点头,便匆匆进了衙内。

“那你说怎么办?”沈母显然有些着急,沈耘的话让她有些颤抖。

结果自己忽然出现在这里,怎能不心里发虚。

不过,今日沈耘那厮又在众人面前得意了一把,当真是让人心里有些不快。想到这个,张晏便对在身边弯腰哈背的沈夕说道:“你那个侄子,是要治他一回的时候了。”

一老一少吃过一番酒菜,又谈论了些学问,在沈耘连番的告罪下,这才分开。

感慨着世间之事的玄妙,沈耘轻叩门环。

张晏今天心情并不好。

从照顾朱老汉至今五天,朱阿明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般,被人家当作奴才来使唤。甚至,连奴才都还不如。

如今可不是理学被极度吹捧的明清两代,天下文宗可是欧阳修公,接下来还有王安石继位,他们这些思想,如今也不过就是一家之言罢了。

很显然,韩扬为自己的师承感到骄傲。便是连沈耘都为之一惊,这可是北宋理学的奠基人啊,说起来,这位韩扬还真的是师出名门了。

沈耘踏足三楼的时候,也曾驻留过一小会儿,在未曾打扰那些士子思考的同时,也留意了三楼的题目。这会儿被问起,倒是少了几分尴尬。

前有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有欧阳修“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士林中不知不觉就掀起了这样的风潮。

如果还没有将自己的的词作献上去,便早早离开,那这一辈的名声都要被败完了。

沈耘的字写的好,但是接下来,他对沈耘一无所知。可是事到如此,也只能实话实说:“此人唤作沈耘,是牛鞍堡人氏,一笔字写的很漂亮,不过学问……唔,三年前发解试未过,也不知三年来学问涨了多少。”

得到府衙的知会,松鹤楼昨日就未曾接待客人。整整一天的功夫,将松鹤楼里里外外都洒扫了一遍。就连那上下楼的楼梯,都未曾放过一寸。

沈耘心里不舒服不说,若是传到沈母耳边,岂不要将老人家气死。

六口坐在一个炕上,沈母思虑重重地看着沈耘。

看着差役嘴角的微笑,沈耘忽然间就发现这事情绝非寻常。

张晏是个一毛不拔的,自然就不像刘清明那样举办什么文会。

好在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倒也没有受多少为难,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一句话,便将沈夕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双目无神的明老大,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然而差役们已经不愿这厮呆在大堂了,索性就将他架出去,没有半点好态度,往地上一扔。

对于一个没有归家的人来说了,初六才是让他开心的日子,因为要开始署理公务,总算有事可做了。

“郎君莫要如此,呆会儿且多拿些叶子茶,到时候我给全叔一些。老人家这些年什么东西没见过,如今老了,倒也颇爱乡间农家的东西。想来此物必能讨全叔欢喜。”

冷清的屋子里,母子二人相对而坐。

“你想要我抄书,也可以。除了刘县尊赏你的二两,还当你再拿出二两,合作四两,在城里买了今年的新米,到村里来,遇到那鳏寡孤独的,挨家送两斗。”

却道天凉好个秋,牛鞍堡的秋后,似乎说不上半个好字。虽未阴云连绵下起雨来,可是只穿个布衫,大清早的非要冻出病来。

后世许多次实验都证明,人们往往会选择后者。

怎的不是好字。

很快便到了沈耘家门口。

“那,那怎么办?”沈夕没有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有些颤抖,但沈美看的异常清楚,心道这回总算有人跟自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刘清明听着,时不时皱着眉头。

此时沈耘已经走出门来,听到江济民的介绍,躬身一拜:“学生沈耘,见过江先生。先生一路风尘,不若进屋里,让学生招待一二。”

沈朝点点头,转身朝围观的村民高声叫道:“诸位也都听到了,从此之后,我等五家,自是不会与他来往。往后村中之事,他也莫要借着我等的声名贪图便宜。”

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往常前来阻拦的,那都是同村的村民,相反宗族内会比较支持。毕竟对于自家人,哪怕亡故,也希望到阴世间过的好一些。

美美地走出家门,到这个时候,自是要找老大家摊牌。

沈朝的妻子自然是忙着收拾碗筷,兄弟二人却走到了沈朝的书房中,相对而坐。

刘清明了然。

但终究,过了这么长时间,梦还是没有醒来。

沈夕只是说看一遭。

靠的近了,自然而然,酒家里头的声音也被沈耘听得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