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夕过来,自然这招待就要丰盛一点。心疼了好久宰杀一只小羊羔,沈夕与两个差役便如饕餮一般大快朵颐起来。

“求见府台的人多了……”差役正要说点什么,手里忽然觉得一沉,当下嘴角露出一丝喜色:“公子且稍等,我这便进去通报。”

沈母是准备要出门的,却被沈耘给拦住:“阿娘,今天莫要去了。就算求他们,估计也终究会被拒绝。毕竟,谁家都得考虑生计。”

看到沈耘和沈母走进来,先前的欢笑瞬间消失。老周叔坐在炕上,看着沈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前天他就在屋里,只是这事情被周大娘给推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张世安心里就无比舒爽。

全叔的大包大揽让沈耘放下心来,不过心里却依旧打算着,除非情非得已,自己是绝对不会将事情引到这里来的。

若非这么多巧合,只怕自己的生活,会像前身一样,忍气吞声到现在。只是,沈山还是会死去,与那些叔叔们应该关系还能维持,自己却属于被欺辱的那个。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含笑走进来,遇到熟人还相互拱手致意。待选好了姑娘,或饥不择食慌忙上楼,或自命风流共饮一二,当真是无比热闹。

农家腊月,饮食都从农忙的三顿变成了两顿。大抵起的也晚,早间巳时初才会起来吃早饭,午后申时末吃晚饭。雷打不动的时间,是多少年来的习惯。

开篇倒是好大的气魄,不过沈耘一听就知道这是沿袭了二程的风格,甚至于,这些话不过是将二程尚未理顺的理学思想提前拿出来用罢了。

韩扬微微一笑,朗声回答:“家师太子中允监察御史,上程下讳一个颢字。”

纵观三层楼的考点,除了没有墨义帖经,其他尽皆与科考一致,当真是科考前的预演。

诚如斯人所言,张世安这会儿,正与这些个秦州名士相谈甚欢。

可是,他们不能。

感受到同窗二人的心情,吕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前提是,将这一场文会办到宾客尽欢,这才能当得起知府的看重,往后就算是在同行面前显摆,也有足够的底气。

然而如今朱阿明居然要卖了小丫头。

进了屋,银瓶儿早就已经煨好了热炕。

“怎的,拿不出来?沈生,我看,你还是乖乖去做工好了。”

正月初一当今皇帝正式宣告改元,普天下似乎已经淡忘了前任皇帝逝去的事情。该寻欢作乐的,继续寻欢作乐,再也无人会拿这个说事。

沈夕知道,这是刘清明不太喜欢自己,以是油滑的户曹便借此溜须拍马。

“姓沈的,你做出来的事情,反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也不想想,儿子要是被那厮带走,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明老大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刘清明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好了,看在你也是一片好心,就不追究你诬告的罪名了。回去之后,好好跟人家致歉。好了,退堂。”

东家回不去,作为幕僚的江济民,自然也是跟着受累的。二人这几日除了拜会一些上官,就是呆在县衙中搭起伙来饮酒吃菜,日子过的倒是奢华。

沈耘收下礼单:“全叔厚意,沈耘委实无言以报。待孝期结束,必亲自登门拜谢。”

只是,该有的步骤,还是要有的。沈耘早早就写好了祭文,独自念过,独自叩拜,直到一切结束,沈母才从里屋走出来,陪沈耘一道将供桌之类的东西收拾进去。

沈耘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可是在沈夕眼中,那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良久,沈夕终于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在二十文与三十文之间,书生到底会怎么选?什么都不做,直接拿了二十文走人,还是听沈夕的吩咐,去趟牛鞍堡,然后赚三十文?

饶是刘清明心里恼怒,可也情不自禁赞叹一句:“好字。”

依旧是带着两个差役,这回可是赶着马车来的。江济民一路上饮着自刘清明那里强取来的美酒,口中却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这回的县官可真是的现管了,自己这个小吏的身份,只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沈耘的话江济民琢磨了一路,越琢磨越觉得这简直是神来之笔。这会儿说起来自然没有一点磕绊,竟是完完整整一字不漏讲了出来。

既然如此,看来对自家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真的会如此么?

画匠愣住了。

昨日与村里那几个精壮的汉子也商量过了,五百文的工钱,将沈家所有的沟渠都修好。材料伙食自备,算起来还省了好一笔。

心情舒畅地沈美连吃两碗饭,这才放下碗筷,朝也堪堪放下筷子的沈朝点点头。

争论如斯,到底还是没有争出个所以然,而青年脸上却有些尴尬了。当下也不卖关子:“二位息怒,却也不是教化之过。倒是因此人年轻又家境贫寒,学问不足,以是才声名不显。”

也不知,此时此刻的他们,又是如何的光景。是否自己就像是庄周梦蝶一般,此时只不过是在梦里。

当下语气更是缓和:“侄儿也莫要恼怒,你小婶她就是那个性子。这么多年,不一直这样么,你小叔我说了也不管用不是。消消气,咱们先到打谷场上看一遭。”

正好这酒家的门脸是厚厚的木板围成,沈耘想了想,还是决定依靠在这门脸边上歇息一番,顺带将自己的鞋子提上来,好方便接下来行路。

站在田埂上,凉爽的秋风吹过,好一阵舒爽。原本沈耘以为入了麦地,又这样舒服的天气,任自己不太会把持手上的镰刀,也不会差劲到哪里。

“既然这样,那阿姐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银瓶儿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写了几个字便赚了二两银子?”

然而老妇人却再也不敢嚎叫,收拾了泪水,乖乖听自家老头的话,面上有些委屈地站起来,浑然不顾大腿遭了踢打的地方阵阵刺痛。

向来都是朱阿亮欺负别人,哪有自家人被欺负的道理。也顾不得头脑还是一阵刺痛,跳下炕来,打院墙根取了胳膊粗的长棍便冲了出来。

不少时,两位鹤发鸡皮的老人便被一群人围着缓缓往院子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