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完全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佘薇道:“你认得我?”她和小厮说着话,头上斗笠一斜,显示她已然在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书。

“无怪乎那小厮如此推崇,这小本子水准果然够高。”

县中防务这两日来也增强了不少,想是担心山贼杀来成固县劫狱。

那知县进了客房,连连拱手道歉。

王川心里发出感慨。

王川越发鄙视龙捕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终于把话说到最重要的地方,王川不敢大意,继续慎重地提议:“而为保险起见,属下为龙捕头大计,必须牺牲自我,放弃前往天柱县的机会,留在成固县,佯装重残,才好确保万无一失,使佘薇相信成固县的宣传。”

“不怕你严,就怕你无所求!”

“行三展飞?”

武道高手果然了得,被如此重力一砸,又有个成年男子坐在身上,却犹有力气起身。背上的人对他来说,仿佛就想一只小鸡仔,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多大压力和障碍。

“伊戴禄?可是泾河伊氏子弟?这般怪名,确有泾河伊氏神神叨叨的风范。”

王川哪能听不明白?龙捕头明显是明知故问。这一番话下来,被追杀的那群人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西凉狗王?!”

次日天亮,一行人继续赶路。走有天半,出了京畿,进了成州,一场瓢泼大雨突如其来。龙捕头不欲停下避雨,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取出蓑笠穿戴,冒雨而行。但大雨倾盆,道路难免泥泞,坑坑洼洼处,又积满雨水,难见深浅。众捕快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但韩同所求的明显比小桃花所想要付出的更多。

王川朝着那人背影拱手一礼,道:“六扇门白丁恭送花街先生。”那人与自己言辞不善,话里大有鄙视自己之意,自己自然也不会与他和善了,先扣他顶帽子戴戴。可惜花街名字不好,如果叫绿帽街,那这顶帽子就扣得更让人神清气爽了。

难不成去年青龙灯会的桃花小诗六篇有假?

众人纷纷瞧去,就见总捕大人混在那群人中,虎背熊腰颇为显眼。

杨总捕那粗糙大手又“啪”地一声落在王川肩上,哈哈大笑道,“未想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心思,知道为职责操心。哈哈哈哈,我六扇门的好儿郎,正该如此!”

王川一听牛大平说出这等残忍至极的话来,哪还有功夫磨蹭?忙起身就往外走。

灶台那里光线也极是昏暗,王川勉强能看见陈莲的轮廓,小姑娘正在灶台边忙活,煮些什么东西。

因果因果,这就是因果啊!如果没有当初偷懒,自己就不至于回得迟了,要跟梁捕头同一个刑房里审问嫌犯,也就不会知道梁捕头的另一面,那样一来,自己就不会引起梁捕头注意,也不会被那老头一路安排,麻烦缠身,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

王川感觉心有点累。

杨总捕正在气头上面,顺带着就把陈正怒斥了一句。

九位少侠跪得整整齐齐,脑袋低垂,一个个跟拔了毛的小鸡崽似的。

鲍苍山被吓坏了,急于签字,然而那手哆嗦得越发厉害,王川很担心他把供词本哆哆嗦嗦涂上一个黑漆漆的大号的叉。

王川带陈田见过了杨总捕,杨总捕不欲浪费时间,直接请陈田开始验查。

“逍遥散?!”

王川迎着夜风而行,远离了青龙河两岸,花街柳巷的喧嚣便仿佛从世界中消失了似的,整个世界变得安静得要死。王川沐浴着月光,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出青龙区,绕朱雀区,进了白虎区。

“这贼商,果然是做生意的,真会乱攀关系。”

杨总捕食指轻点脑门,一拍额头,道,“有了!你不是爱看志怪小说吗?那朱雀区扶桑书坊的老板与我关系不错,得空我去找他,送你一套他店里最齐全的志怪小说。哈哈哈哈,下属爱书,杨某赠书,我六扇门里也有如此雅事,甚好!甚好!”

门中随着杨总捕一声令下,都忙碌了起来,押人的去刑房,叫人的去叫人,拿着从玄武区富商宅子里搜缴来的物事的人,则跟着杨总捕去了议事堂。

堂屋里也有人在搜查,一个在京外勤一组的同僚瞧见王川和梁捕头进来,一指屋中桌上,惊喜说道。

黄元武皱眉,还不肯全信。

“呜呜呜呜呜——”

王川点点头,道:“麻烦兄弟把他找来。没有潜伏经验,还敢到处乱晃,而且那里面的人怕是都认识他,跟个靶子似的,也不怕露了马脚。”

“属下在!”

身为六扇门一员的骄傲,和在跑偏的道路上一口气跑到底的气魄,在一段话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有点想法又未经历练显得骄傲自大的小年轻形象简直跃然纸上!听了自己这话,再对比众捕头的计划,高下立判,杨总捕哪还用在犹豫?

昔年文帝发明标点,改良公文,如今神州朝盛行的文章,都是条条分段,标点相隔,将所述道理一一列举。所以王川书写方案时,有种前世里写论文的感觉,颇为顺手。

“快节奏?那是什么?”

陈莲抱怨道:“相公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

但是时至今日,王川的想法,却不由得发生了一些改变。外勤事务,终究要接触人、事、案件,时日一场,如今日一般遭遇大案,深陷漩涡,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梁捕头的话斩钉截铁,而且他话里说的,也是“你晓得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的“你怎么看”,这很显然就是不给王川拒绝的意思,替王川决定了。

王川不厌其烦地配合梁捕头,说道:“属下不知。请梁捕头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