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川在官驿客房里坐着喝茶,一直等到中午的时候,外面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街彻底结束,才终于等到成固知县过来。

这老头没安好心,绑上腿放下拐收了钱就走,也没和自己说一声腿上绑着的木板能不能卸下来,要怎么绑怎么卸,这是嫌自己没买镶金拐,专门坑自己呢。这老头瞧见仙风道骨的,其实也是一肚子烂水,道貌岸然。

龙捕头沉吟一番,道:“此言有理,正该如此!王川兄弟如此机智,怪不得梁捕头器重于你!”

“既然如此,请大夫开药。”

“咦?行三展飞?!”

王川疼得直冒凉气,忽然又见屁股下面那匪贼高手双臂一撑,猛然把头从泥潭里拽出来,心中霍然一惊。

“不错不错,和我家小莲儿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门中档案里,一字门人虽然出手狠辣,但到底还是辩得清是非,所惩之人,多是为患一方的恶徒。所以她虽在门中存有案底,也一直不是咱们着紧抓捕的对象。这群被她追杀的,又是哪里的恶徒?”

那凶恶大狗的狂叫声杂乱成片,听起来就不知道有多少条。王川心中一惊,想到了刚刚中年大汉提到的那个绰号。

知道王川、龙捕头一行人是官差以后,庄中人哪里还敢怠慢?庄主亲自出面相迎,做了丰盛午餐,热情招待一行捕快。吃完饭后,还邀众捕快多住些时日。龙捕头心系天柱山要务,谢过庄主,直接拒绝了庄主挽留。一行人甚至没有多作停留,吃罢午饭稍作休整后,就直接出了庄子,继续赶路。

事情得一步一步地来,心急吃不了臭豆腐。

“不成体统,哼!”

小桃花摘下柳枝,捧在双手上,递在韩同面前,轻声道:“韩先生离京远行,却不知何日才能回来。先生才品高洁,小桃花思来想去,只觉送什么都是俗了,唯有以此折柳聊寄相思,望韩先生多多保重。”那声音也如桃花一般,淡中有艳,艳中含淡,怪不得韩同要送她六首桃花小诗。

“哎呦,那不是杨总捕吗?”

梁捕头插嘴道:“而且老夫在京,一个小小的当值差使而已,还怕没人管?实在不行,老夫代你当值就是。”看来梁捕头为自己前程,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王川心中感动得恨不得跟梁捕头割袍断义。

牛大平叫道:“我没事,梁捕头有事。梁捕头让我来叫你,要你快去门里见他,说是你要去得迟了,下轮当值,全交给你了。”

王川直接睡过了中午,睡到了傍晚,夕阳的光芒穿过窗户而入,已经难以给屋子里带进来多少光亮。

“那到底是轻饶我还是不轻饶我?”

王川瞪了韩姐儿一眼,赶紧快步赶上,给杨总捕解释:“杨总捕放心,属下半句公务也没与她说。”

杨总捕还看着他们来气,一副随时都要动脚的架势,梁捕头担忧不已。幸好这时陈正被王川一把推出来,撞在陈田身上,气得恶狠狠吐出了个“干”字,吸引了众人注意。

罗明瞪了王川一眼,强自嘴硬。

鲍苍山脸色惨白,急忙尖叫,“我这就签字!我这就签字!”看来索老弹的一手弹功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着实不浅。

那已经审讯完的,是茶商余春发和寒山剑派的曹光灵。余春发涉事不深,又是话唠,不用捕快们怎么问,有什么事,自己就噼里啪啦全说了个完,自然问得快;至于那曹光灵,王川也认得出来,正是在玄武区富商宅子外面,最后一个被按进对面小楼里的那个。

这厚颜无耻的道士显然是个惯会打蛇随棍上的主,三两句话攀着自己的话解释了他拿钱的缘由,显得他多无辜似的,还把偷换个概念,说成是取。真真臭不要脸!

杨总捕带龙、梁两个捕头返回堂中,王川却往门口而去,叫杂役开了门出去,过了青龙河,往白虎区而行。

四人走进癸字号刑房,那余春发和两个审讯他的同僚才刚刚坐下。两位同僚瞧见门口开门,都忙从交椅上起来,拱手道:“杨总捕、梁捕头、龙捕头。”而后给王川打了个眼色,打过招呼。王川回以一笑。

王川闭口不语,这会儿杨总捕奖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小奖赏,不可能和职责事物挂钩,自己不必要发愁,安心受着就是。如果是物质奖励,自己那就更要老实接受了。所以想明白其中关节,王川反而有些期待。

“八大剑派?!”

众捕快分作几波,一波留在院中,其他几波散进宅子里面各个房间,对宅子展开地毯式搜查。王川和梁捕头没有去管别处,径直进了那大门敞开的堂屋里。

街中众捕快见此情况,也都暂停待出的攻击。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

王川起身出了楼,问藏在楼门口暗处的同僚:“那个黄元文呢?”

而比六扇门最先进入紧急状态的,则是门中饭堂。当杨总捕下令点兵的时候,饭堂里已经有饭香味飘入院中。天色已暗,院中众捕快不少都已饿了,闻见饭香味,一个个都有点难以把持。

王川挺胸抬头收腹提臀,表现得自信满满,说道:“回禀总捕大人,属下是这么想的——今夜行动要紧且仓促,我等所面对之敌犯,又尽是服药之辈,疯癫发狂,行为轨迹难以判断。是故今晚之事,实属危险。我门中精锐进出,怎能为那等渣滓受伤?是以属下定下计策,先以安全、稳妥为主。”